“云姑娘说笑了,你是小公主的生母,我自然希望你能活好。但是你是江湖中人,不了解皇宫里的复杂程度,不是从小耳濡目染,极易踏错啊!我都是为你着想。”
“你才是说笑了,你和我说这么多,皇妃也和我说过,话虽不同,意思都一样。”
云裳嘴角生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纹,不急不徐地说。
“他的本性当真如你所说那般敏感冷漠,多疑又残暴吗?香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在逼迫他,逼他成为你们期望的人!”
“他为何死死抓着我不放手,这是他的无声反抗!如果不是南修身边每个人都在逼他,以他的聪明和洒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对了,多谢你今夜的剖心吐露,我如今有点儿理解他了。”
云裳强忍着喉部的酸胀又说:“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只是他长大了,不受控制了。以后的路让他自己走吧。”
一片夜风刮来,香玉竟觉得后脊发凉,她拢了拢手腕说:“原来云姑娘早就想清楚了,是我多虑了。”
“我是想清楚了,那你呢?”云裳直勾勾盯着香玉。
香玉脸色以肉眼可见变得落寞。云裳看了她半晌,才轻轻吐了句:“你该功成身退了。”
直到云裳离开,香玉再未说一句话,她站在原地,站到了天光。
她无数个夜不能寐的黑夜,都是这么过来的,为君,为他人,从不为己。
一场突如其来的夏雨,惊扰了清梦。
晏南修听着风雨敲打窗棂的嗒嗒声,睡意全无。和云裳的婚事越近,他心里越是没由来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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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捧着一颗滚烫纯粹的心,把她硬留在了身边,这些真当是她想要的么?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床帘,过了好一会,苦笑一声,自己一生杀伐果断,临了却在这患得患失。
寝宫里点着夜灯,不知哪处漏了风,吹得灯火晃动了几下。
晏南修隔着窗帘看着晃动的虚影,越发的心慌,他从龙榻直坐起来,乌青的长发下面,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冷烈得过分。
高公公听到了动静,挪着步子朝里间走去,看到皇上正在穿衣,快步跑到他身边,连忙上手帮忙整着衣襟。
“皇上,才三更天,不多睡会儿吗?”
晏南修一言不发,神情露出几分凝重。
高公公感觉到他心神不宁,小声说:“皇上最近总是睡不实沉,要不要……叫个宫女进来侍寝。”
皇上除了去王府,从未唤人侍寝,这事儿自然瞒不住众臣。
皇上从南信回来后,除了得一公主,再也没有生出子嗣。
官员们递上来的折子结尾处都在祝贺皇上喜得公主,愿皇上早日再添龙子,为大赤多多开枝散叶。
百官们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皇上却置之不理,高栓看得愁人,满腔苦言,无处诉说。
他理着皇上的衣领,察觉到皇上脸色没什么异样,胆子更大了些。
“云姑娘很快要进宫了,皇上纳妃的事,也提上了日程,皇上往后啊,也要雨露均沾……”
“不要!”
晏南修烦燥的摸了把下巴的胡渣,眉宇间透着股子阴郁,“朕只要云裳,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