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总结道:“除此之外,要么为剧烈碰撞直接导致了鼻衄,要么便是短时间内气血贲张所致。”
说到这里,李医师还特地转向江莳年,一本正经又诚惶诚恐地问她:“王妃鼻衄时,可发生过什么事?”
这便是“望闻问切”里“问”的步骤。
江莳年正把玩着桌上一只茶盏,语气干巴巴道:“没发生什么。”
“这就怪了。”李医师捋了捋胡子,沉吟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向正在微微出神的晏希驰。
道:“还有一种情况,若是夫妻行房事之前,由于心律过快而导致气血贲张,也会容易引发鼻衄,不过此种鼻衄是为暂时,对身子没有太大影响,王爷尽可宽心。”
“………”
李医师不愧是定王府的御用医师,说起“房事”这种话题,语气里除了谦恭和职业性的严谨之外,并无其他。
江莳年听着却恨不能挖个地洞给自己埋了算了。
但脸皮这种东西吧,厚着厚着就习惯了,丢着丢着也就没有了。
此时此刻,知道晏希驰正在看着自己,江莳年直接耷拉着脑袋瓜儿,就……研究手指,缓解尴尬。
心道你们都快走吧。
“原来如此。”视线落在江莳年身上,晏希驰嗓音平和,问了李医师现下手里可有药材,李医师说没有,他便吩咐阿凛,让人明日按李医师开的方子去镇上抓药……
要给她调理姨妈???
江莳年不想说话。
待李医师和阿凛踏出房门之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股脑冲上床,被子蒙过头,假装自己已经睡死过去。
希望晏希驰识趣一点,自己走!
别问,问就是……
“冷吗?”
静默的子夜,晏希驰声线低沉,仿佛就在耳边。
江莳年缩在被子里,半晌,“不冷,王爷晚安。”她声音有些沙哑。
李医师先前所谓的“月信期间,王妃可能感觉手脚寒凉”,这一点,晏希驰先前握住江莳年脚腕时其实就已经察觉了。
想为她取暖,用身体。
这样耻辱的念头一闪而过,晏希驰忽又想起李医师后边说的那些话——心律过快,气血贲张。
七窍玲珑心的晏希驰,如何不懂这些话的内在含义?
然而他只是静坐在房间里,很久很久。
久到江莳年真的已经睡过去了,他才熄灭灯烛。
而后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晏希驰自顾驱驶着轮椅,仿佛一尊静默的幽灵,轮椅最终停靠在江莳年床边。
床上的娇人儿拱着一团被子,拱得乱七八糟的。
马车上的颠簸,外加花船上落水,晚上又折腾一通,江莳年早就困倦得不行了,连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但小腹隐痛着,又很难真正入睡。
因此江莳年多次翻身,颇有些辗转难眠。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是否错觉,江莳年感觉自己脖子上有丝丝凉意划过,仿佛蛇信在爬一般。
她呢喃了两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得不行,好在那凉意并未持续下去,很快消失了。
没多久,又似有人在捏她的被子,给她整个儿裹得严严实实。
再之后,江莳年就彻底睡着了。
夜凉如水,夜影安澜。
轮椅离开之后,径直回了原来的房间。
夜风吹着窗外的古树沙沙作响,万籁俱寂之时,少女莹白纤长的腿,翻身时扭动的腰肢,却在晏希驰脑海中挥之不去。
经过“鼻血事件”,许是知道自己的王妃对自己起了怎样的心思,这夜的晏希驰,做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