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与王越已经带兵行至大同,亦碰上大雪,决定在大同休整几天。
他们骑马进入大同,王越环看边塞风光,突然诗兴大发,咏道:
“自叹儒官拜将官,谈兵容易用兵难。
世间惟有征夫苦,天下无如边地寒。
发为胡笳吹作雪,心经烽火炼成丹。
朝廷公道明如日,俯仰无惭处处安。”
王越此人豪迈潇洒,又能苦中作乐,一路上行军艰苦,他倒时不时给自己找点乐子。汪直已经习惯他的行事作风,于是走个流程拍了拍手,“好诗,好诗。”
王越不满他的敷衍,横他一眼。
与大同总兵官范瑾,副总兵孙钺会面后,孙钺表示他会负责安排好军队的休整。
他们走后,王越忍不住说:“走了一个陈钺,又来一个孙钺,见鬼了,怎么能碰上这么多‘钺’。”
汪直轻咳两声,撇了撇茶碗里的茶沫子。
王越与陈钺,颇有些龃龉,互相看不上对方。汪直夹在中间,时常感叹,真是难做人啊。
这时大同守将来报,宫中有御使前来,已进入大同府,总兵官已经前去迎接。
汪直与王越对视一眼,忍不住皱眉,他没听成化帝说会有御使来啊。
等他们二人到时,见主位坐着一人,正与范瑾说话。
汪直停下脚步,瞪直眼,音调拔高八度,“唐春?!”
那人颔首一笑,“正是在下。”
————
驿馆外狂风怒号,吹得窗棂吱呀作响。
“……但我知道达延汗的王庭已经迁徙,在威宁海子附近。”
听到这话,唐春感觉脑子里嗡鸣一声,浑身血液都涌动起来,她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脏砰砰地跳。
“当真?!”
“不敢隐瞒。达延汗与我有仇,我逃命的路上打听来的消息,绝不会有误。”
她忍不住来回走了两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站定,拿来笔纸给乌力吉帖木儿,“你把位置画下来。”
乌力吉帖木儿不会写汉字,绞尽脑汁画了张草图,递给唐春,“喏。”
唐春接过一看,眉心一跳,离大同很近啊!
这个近,是相对距离,起码没隔着十万八千里,不用深入草原,也比亦思马因的位置近。
她把纸折起来收好,然后目光从乌力吉帖木儿几人身上略过,似乎在用眼神称量他们的肉有几斤几两。
乌力吉帖木儿头皮一紧,他还学过一句话,叫卸磨杀驴。
他赶紧说:“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得说话算话,放了我们……”
唐春道:“放心,我对你们的人头不感兴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