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秘书这时已经跟马扬一起转移到了楼上的特护病房,见病历室那个女工作人
员带着主治大夫来找他,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忙把他俩挡在特护病房外
头,并把他们带到走廊尽头一个背静的拐弯处,压低了声音,严厉地说道:“小点
声!X 光片子是我借的,但现在不能给你们(然后他转身对那位主治大夫说)。一
会儿你跟省领导汇报马主任伤情的时候,再别强调什么头骨上有‘裂缝’,更不要
拿这张X 光片子去招摇……”那位女工作人员有点“死性”(也就是俗话所形容的
那种“一根筋儿”),执著地说:“可是……”丁秘书立即打断她的话,说:“这
事,你别掺和!”主治大夫却说:“这……这对马主任不好吧……他头部受到重击
……他需要认真治疗。需要静养。”丁秘书忙说:“是的,他需要静养。这一点,
他本人非常清楚。但那是二十四小时以后的事。具体原因,我现在不便披露。但请
你们相信我,当前,对任何人保守马主任伤情的秘密,有关大山子前途,请你们一
定配合。另外,我要明确地告诉你们,我这么做,这么说,绝对不是个人行为。我
再说一遍,并用自己的人格担保,我所做、所说的这一切,绝对不是个人行为。”
既然秘书同志说得如此恳切和坚决,主治大夫和那位女工作人员只好不再追问。
其实他俩到最后也没弄明白,丁秘书说的这个“绝对不是个人行为”到底是个什么
意思。不是个人行为,难道说,还是“团伙行为”?不会吧……他们更弄不明白,
为什么必须等二次开发时以后,马主任才会愿意来治伤?为什么当前必须要对外、
甚至还得向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隐瞒”他的真实病情,而这件事居然还“有关大
山子的前途”……
哦,官场的事,实在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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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群送走领导,一回到特护病房,吓了一跳,只见马扬倒在那个单人沙发里,
抱住自己的脑袋,不间歇地在低声呻吟。显然,刚才那一番充满“精气神”的“表
演”激发了伤疼,尤其是最后那两下“满不在乎”的拍击,不仅让他头疼欲裂,甚
至还天旋地转般晕眩。黄群慌不迭地扑过去抱住马扬,连声问:“你怎么了?怎么
了?叫大夫吧?”马扬“嘶嘶”地倒吸着凉气,却还在厉声呵斥:“别嚷……”
这时,有人敲门。
马扬忙抬起头,屏气敛神,祛除病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貌,示意黄群去开
门。门开了,却是马小扬。马扬一下又泄了气似的瘫倒在沙发上,咬紧牙关,一下
下探着自己的头部。马小扬忙上前替父亲揉头,叫道:“爸……您怎么了……怎么
了……”马扬闭着眼睛,有声没气地劝慰道:“没事……没事黄群手忙脚乱地提议
:”吃两片止痛片?怎么样?“马扬摇了摇头:”去叫小丁来。赶快。“黄群犹豫
了一下,但看看马扬的脸色,又不敢推三阻四;不一会儿,便匆匆把小丁叫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