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灏一愣,随即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冷然道:“她们受到的就是报应,这民族间无休止的杀戮,永远没有什么正义公理可言,但汉人居住在富饶中原,永远不是异族借口生存就能肆意侵略的借口,血债自得拿血来还。”
后世一幕幕的血海深仇瞬间浮现脑海中,扬州七日,嘉定三屠无疑都是铁证,那些死去的无辜汉族百姓,谁会为他们主持正义,谁会怜悯她们当时遭受到的痛苦?
张灏只能用这些借口,来尽可能的宽慰自己,他并不是天生冷血之人,这些日子的沉重压力,何尝不使他日夜难安,尤其是下一刻随着自己一声令下,整个北方就要有无数人因此死去,而眼前的蒙古人和女真百姓,这笔血债自然都要算在自己头上。
望着原本风神如玉的少年,这些日子不修边幅的憔悴模样,尤其是此刻,惨白的面孔毫无一丝血色,灵枫突然觉得芳心好似针扎一样的刺痛,瞬间体会到了这位豪门公子的异常举动,是借此来逃避心中的痛苦吧?他本就不是残忍无情之人啊
“踏破贺兰山缺,朝天厥”
有些惆怅的缓缓吐出岳飞爷爷至此都没完成的遗憾,无穷豪气从胸中升起。
痴痴望着死死抿在一起的嘴唇,张灏整个人目光深邃,几乎是顷刻间就收起优柔寡断,悲天悯人的少年情怀,而是完全沉浸在杀伐果断的情绪当中,这时候的张灏,就是一声令下千万颗头颅瞬间落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大将军。
“升旗。”
果断下令,张灏盯着山下,任凭呼啸的北风侵袭身上,吹的衣衫凌乱,漆黑的长发随风起舞。
身后肃穆站立的胡凯,立时高高举起手中的明字战旗,绣着金黄猛虎图案的巨大旗帜,就是这时代整个明朝军队的精神图腾,和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龙旗一样,代表着汉人千百年来,永不屈服的民族意志。
山谷附近,轻易屠杀八百名马匪和上千无辜百姓的蒙古骑兵,此时愕然的把尸体堆积一起,一边观看的阿斯朗暴怒道:“那张越和他的人呢?怎么少了这么多的人?”
一位蒙古千夫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羞愧的道:“都是属下疏忽,那马匪首领狡猾如狐,三更时分竟然把衣衫与女人调换,带着三千女子从森林里跑了。”
恍然大悟,阿斯朗后悔自己一时羞愧,而没有命人严密盯着他们,这么多的百姓,脱下衣服和女人换着穿,在用头发遮盖住面孔,加上本就人人脸色肮脏不堪,难怪能轻易瞒过自己的手下。
不过这些都不是借口,绝对是这家伙被张越用好酒给灌倒了,玩忽职守,阿斯朗太清楚蒙古人的弱点了,大怒道:“把他和下面的百夫长全都处死。”
随着数声惨叫传来,阿斯朗并未观刑,而是着急把此事通报酋长忽尔赤知晓,好及时想好对策,马上大步如飞的离去,
周围聚在一起休息的女真百姓,好像毫无抵抗能力的羊羔一样瑟瑟发抖,唯有无数男孩狠狠盯着那位蒙古将军,眼中全是滔天恨意,只有察觉到蒙古士兵的巡视目光时,这才迅速的低下脑袋。
蒙古人和女真人的世仇,经此一事越加不可调和,又被张灏狠狠的算计了一次。
休息的地方有一条大河,川流不息的河流使人欣喜,无数战马聚在河边的草地上,啃噬着埋在冰冷泥土下的草根,而人们则用河水清洗或是灌满水囊。
冷风不时吹过,冻得百姓有些难以忍受,而蒙古战士则披着抢来的棉袄棉被,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放声说笑。
将近五万多人,竟然谁都没发现,远处的山上竟然升起一面高高飘扬的军旗,其实即使发现也已来不及了。
轰隆隆的连续爆炸声响起,远处都是火花闪烁,爆炸声音倒不是太过震耳欲聋,就好似无数炮仗同时被炸响一样。
走路中的阿斯朗明显吓了一跳,急忙抬头朝西北方的小山看去,他自然认得这是明朝军队非常喜欢用的火药炮,只是明明没有被人踩上,为何就这么无缘无故的爆炸了?
周围许多蒙古骑兵吓得一哆嗦,有的连水囊和武器都失手掉在地上,气的阿斯朗大声呵斥,如今的朵颜卫战士,早已不是当年的蒙古铁骑了。
暗叫一声好险,看来是小股明军想要偷袭而自己却提前失手了,面对从半山腰被炸起的白色粉末,阿斯朗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大喊道:“看好自己的战马,脱脱台,你带人去前方看看。”
话音未落,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顿时把阿斯朗的声音埋没无踪,加上女真妇女的大声喊叫,整个营地好似鸡飞狗跳一样,牲畜更是吓得满地乱跑,看来只有依靠蒙古战士自己做出反应了。
好在这次依然没有炸到人,但远处那漫天而起的灰尘却扑面而来,即使阿斯朗站在营地中间位置,一样被白色的灰尘闹的一头一脸,顺手劈死一个乱跑的女人,叫道:“都不要乱,违者斩。”
“不好,有投石机。”不知哪个蒙古人大喊,阿斯朗强忍着面前白蒙蒙的灰土,睁大眼睛朝天空中看去,果然一个个硕大的石头,哦,怎么是陶瓷罐?朝着人群中飞来。
下意识就想躲开,阿斯朗甚至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就等着那陶瓷罐子砸在地面一瞬间发出的巨大爆炸声,但令人奇怪的,只是蓬的冒出一团白雾。
眼睛突然感觉一阵火辣辣的刺痛,阿斯朗哎呀一声痛叫,闭着眼睛喊道:“小心,那是毒药,快去河边清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