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邢夫人又吩咐迎春的奶娘道:“你带两位姑娘到侧屋歇着去,今儿天热,就不让她们回去了,省的中暑。”
迎春如今这年纪,也知道一些事儿了,见邢夫人如此说,不用奶娘抱,便从榻上起了身来,拉着邢岫烟往侧屋去了。
当下迎春等人刚出去了,不多时,翠云便带着两个标致的小媳妇进了屋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大红衣裳的小男孩儿。
邢夫人一见,便觉得那小孩儿和贾琏长的极相似,单说眼睛,足足像极了贾琏的桃花眼,只是不如贾琏那般灵动罢了。
瞧着那孩子的模样,邢夫人心里也有了几分拿不住,只是想想先前凤姐说的话儿,邢夫人硬了硬心肠,不作理会。
倒是凤姐一见着这两个小媳妇进门,这眼里便要喷出火来,再朝着那两人打量一番,这眼睛越发红的厉害。
只见那两个媳妇一个弱如风中柳,娇娇滴滴,分外可人怜;一个柔如水中花,温温婉婉,别具一情态;如此人物,怎不教凤姐心如火烧,一时只强压了怒火,笑道:“不知这孩子是哪家的哥儿?”
那两个媳妇互看了一眼,那温婉可人的媳妇上前含泪道:“小妇人并妹妹本是金陵人士,前年因一缘巧合,作了府上二爷的外室,后来二爷回了京,小妇人自知身份不配,原不欲纠缠,却不料有了身子……如今不敢乞求太太奶奶收容,只求太太奶奶们容情,让孩子认祖归宗……”
邢夫人听见这话,这心里倒愈发捉摸不定,只看着那两个媳妇,又问起情况来,一时只说道:“我们家琏儿前年是往金陵去了一趟,只是并没待多久,再说他也不是那淘气的,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两个媳妇闻言,越发悲戚不堪,只流着泪道:“不敢欺瞒太太奶奶,我们姐妹两人自金陵上京,一路也曾打听过,到了京中,更是府外偷眼看了几回,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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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使人瞧凤姐
邢夫人和凤姐听的那两个媳妇这么一说,心里的不安,越发厉害,一时正要再问,外头的丫鬟却忙不迭的报道:“二爷回来了。”
邢夫人神情猛的一松,贾琏回来了便好,只忙吩咐丫鬟道:“快叫他进来。”
话音未落,外头帘子一响,翠云含笑迎上去,笑盈盈打起了帘子,刚开口唤道:“二爷……”便被贾琏一掌扫到一边,斜撑在梅花几上,满目哀怨的看着贾琏的后背。
贾琏却浑然不觉,只上前冷笑一声,对着那两个媳妇道:“你们到府上来作什么?这孩子又是打谁家抱来的?”
那两个媳妇一听,越发落泪,先前说话的那个媳妇更是梨花带雨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贱妾与二爷好歹也相处过一月,二爷……贱妾虽然身份低微,却不是那等寡廉无耻之人,这孩子确实是二爷的亲骨肉,贱妾倘若有一点半点法子,也不愿上门来惊扰了二爷。只要二爷肯留下孩子,贱妾纵是立时死了,也无怨无悔。”
说着,将孩子往旁边的媳妇怀里一放,便冲着旁边的铜胎掐丝珐琅屏风一头撞了过去,幸而贾琏眼明手快,一手拉住那媳妇,不免怒道:“你……”
刚欲大骂,可一瞧见那媳妇满脸泪痕的模样,又禁不住想起金陵时的如胶似漆、誓同生死,心下一软,往旁边的桌子上狠锤了一拳,满腔怒火不知该往何处发去。
且说这边府里不太平,那边衙门里贾赦也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他和通政使说了没两句,便绕到了儿女的话头上,贾赦此人本就是爱女若痴的,再加上小哥儿正是最黏人最可爱的时候,一讲起这话题来,难免滔滔不绝,将自己的儿女夸得跟朵花似的。
他这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小哥儿还好,年纪太小,又是贾赦老来子,旁人听了,不过恭维两句也就罢。
但是说到迎春的时候,通政使见贾赦说的眉飞色舞,惊讶贾赦不重嫡庶之别之余,对贾赦对迎春的宠爱倒也有了了解。
通政使作到一司之长,自然比旁人更为活络,贾府虽说在京中已是没落了,但贾赦却得圣上看重,若是按早先宫中传言,圣上要传位也就罢了,可是按先前的情形,这圣上怕是已淡了传位的心思,这么一来,贾赦日后的荣宠几乎可以想象。
通政使也难免动了几分心思,只对着贾赦笑道:“倒不知贾大人家的千金可定亲了没有没有?”
贾赦一听,顿时一个激灵,醒悟了过来,只笑道:“小女顽劣多病,我和拙荆平日为寻常小事已是操尽了心,再者,小女还小,说这也早了些。”
通政使听得贾赦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