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被老头问的有些烦了,若是再解释什么消化液之类的,一定会问消化液在什么地方,既然能消化其他肉食,为什么消化不了我们自己。苏任开始胡说:“胃不是靠咀嚼和敲打,而是要揉,你将几块石头放进布袋中,整天搓揉,时间长了那些石头自然也就没了棱角,胃也是这样工作的,我们吃完了饭要稍微活动一下,就是这个目的。”
淳于意恍然大悟:“这些便是你经常所言,细嚼慢咽和饭后多走动的道理?”
苏任点点头:“老先生果然一点就通,还是和您说话有意思,给那些小子讲个道理能把你烦死,你看看这大江之上,船来船往,就好比我们的血管,消化后的营养,由血管输送身体各处,这才能让我们有力气,若是一处阻断,没了船只往来,就说明那里出了问题。”
淳于意频频点头:“昨日我和子恒探讨了血管,你说血液由心脏供应,产生脉搏,这一点我觉得有道理,可心脏未免太辛苦了,从孩儿呱呱坠地直到一命呜呼,心脏整日不得休息,无论什么都有疲惫的时候,难不成心脏就不疲惫?”
“他当然也疲惫!”苏任用指头蘸了一点茶水,在几案上画了一个心脏的草图,左心房、右心房、左心室、右心室全都有。这时候他有点庆幸自己当初学生物的时候认真了几节课,要不然可就被淳于意难住了:“心脏一共分为四个腔室,血液依次通过,每一个腔室负责将血液挤入下一个腔室,再从上一个腔室收回,左上的腔室从身体里回收没营养的血液,由右面这个挤倒营养含量高的地方去。”
“淳于先生摸到的脉搏并不是一静一动,而是在动的时候是两声,有微微的间隔,就是这个原因,四个腔室轮流工作,一个工作另外三个休息,您算一下,假设心脏整个跳动一次需要一炷香,实际上,每一个腔室只跳动了四成中的一成而已。”
摸了一把脑袋上的汗,苏任长出一口气,不管自己说的对不对,能糊弄住淳于意就行。再看淳于意,老头激动的脸都有些发红,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人的身体是他最愿意知道的事情,只有看透了人的身体,才能更好的进行医治。
苏任不想再说,再说下去他会被自己玩死。虽然只是皮毛,也远远超出了苏任的知识范畴,慢慢起身走向船舱外。长江之上滚滚江水一望无际,大大小小的船只上下穿梭,往下的顺风顺水,往上的艰难爬行。船只有大有小,号子声又长又短。
望着这一切,苏任感慨颇多。虽然还是汉朝,江河的运用远没有后世那般极致,长江之中也是暗礁密布,稍有不慎便会船毁人亡,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水运是最省力省钱的运输方式。
李当户一直站在船头,从上船就站在这里,静静的看着忙碌的船只。苏任偷偷摸摸的过来,轻轻的在李当户左肩拍了一把,连忙站到李当户的右边去,看李当户将脑袋转向左侧,苏任奸计得逞,嘿嘿笑。
“看什么呢?”
李当户道:“我听人说过,这大江之上暗礁纵横,有几处更是九死一生之地,平日间很少有人驾船往来,忽然看见这么多船只觉得有些奇怪!”
指着与他们的船并行的一艘货船,接着道:“我仔细听了听,那上面人说话的口音不是江淮之人,更像蜀地,为了蝇头小利,不惜以命相搏,从蜀地沿大江而下到这里真的是商贾?”
苏任没有理会李当户,趴在船舷上,冲着对面的货船,用蜀地方言喊道:“兄弟们,你们去哪儿哟?”
对面的人一听是老乡,连忙回答:“去会稽,你啰?”
“我也去会稽,你们去会稽做啥子哟?”
“送粮!”
“给谁?”
“苏先生?”
“哪个苏先生?”
“老君观的苏先生!你们做啥子哟?”
“我们也给苏先生送东西!”
“那可好!一起,一起!”
李当户就这么听着,看苏任和对面船上的人聊的高兴,他隐隐觉得苏任还有事情瞒着他们。哪个老君观的苏先生,李当户听的出来,这就是苏任。苏任当年在蜀郡可谓呼风唤雨,就是因为他有很多商贾支持,这到了会稽,没想到蜀郡的商贾跟着就到了会稽。
几个人越聊越高兴,周围船上的人也加入进来,一听之下差不多都是蜀地人,除了蜀郡还有巴郡、汉中、武都等地的人。有送粮的,有送布匹,盐巴、生铁,总之凡是战争需要的东西,他们都往这边运。
赢广济从船舱里走出来,听了几句就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昨天听苏任说,皇帝让他平灭越人,赢广济只当笑话。越人久居山林,山林就是他们的家,即便皇帝派十万大军,只要进了山林,就只有死路一条。仅凭会稽那些郡兵就想灭了越人?门都没有!但是今天他察觉到了危险,很明显苏任很早就在计划,单单这些来送粮草的,就已经说明了苏任的决心。
“你真的会杀光那些越人?”趁着霍金等人接过苏任的话头与对面那些人聊天的时候,赢广济凑到苏任身旁,一本正经的询问。
“你说呢?”
“你的兵马何在?”
“平灭那些越人还需要兵马?”苏任鄙视的看了赢广济一眼:“不是我吹牛,不费一兵一卒我就能让那些越人死光,你信不信?”
“又是离间?”
“聪明!”苏任呵呵笑道:“越人困苦,他们缺少什么?不就是粮食吗?有了这么多粮食,还怕他们不自己打自己?只要出现一次,用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会杀的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