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蹙起眉,更加不解,这些与韩祯又有什么关联,干脆作问:“请大人明示其意。”
“韩姑娘并不是回家而是去了白山采药,想必公子应当知道,”男子负手踱了两步,见陆远点头才道:“彼时,城主忽然疾病,是她揭榜救下城主,亦告知前往白山因由。”
“她人呢?”陆远一时也未顾及场合,匆忙问道。
“城主劝过不可独自上山,但她执意孤行,并留书一封,让我等有机会转交陆公子,”男子并不答,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继续他的慢条斯理:“虽然城主派了一名向导与其同行,但一连三日都不见下山,城主便派人找寻,不料为时已晚。”
“什么叫……为时已晚?”紧紧拽着信,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据向导说,韩大夫确实找到了红灵草,只是没想去晚几日,红灵草花期已过,惟剩花籽,而韩大夫不知因何竟舍身犯险吞下籽粒,约莫是有毒,还没来得及下山,就断了气息。”
男子说着忽然撩衫一跪,身后跟随着的几人也一并跪下,单手撑着胸口似齐齐朝一个方向拜倒,朗声道:“漠城人绝不忘韩姑娘救命之恩,其之心愿,必当竭尽所能。”
听到这里,事情是已经清清楚楚,可这个结果却是他所有想象中最糟糕的一个。
断了气息。
脑中犹自盘旋着这么几个字,久久也没回过神,直到商小丸上前推推出声提醒,才微微敛起眼色,又问:“韩祯想要什么。”
“她于城主的请求只是想回金陵,并托付信笺交给公子,至于其他心愿,想必信中写得齐全。”
匆忙要打开信又被男子拦下,陆远有些不快,欲开口,只见又有人从门外抬了一件东西进来,赫然是一方白玉棺材。
这下不止是宾客喧哗,谢阁老也一瞬就沉下脸色,几步上前护在女儿身前,一把拉下陆远朝着男子怒斥:“老夫虽听闻漠城一贯独大,但这是金陵,岂容尔等放肆!”
“谢阁老无需大动肝火,在下也需澄清,韩大夫并无此意,只是城主为其不平,特吩咐我几人务必让韩大夫亲自看见礼成,你们不必在意。”男子一笑,话语说的格外轻松。
“这分明是咒我谢陆两家,如何不在意!”这好好的喜事上放着一樽棺材,便是谁也不会乐意。
“咒?不敢,”男子丝毫不惧,逼近两步又笑:“我们自不如阁老,从一开始就规划全局,甚至连人家是克星这样的谣言,也敢散布出来。”
这一句顿时让谢阁老连连后退两步,羞恼的别过头似不敢看众人眼色。而一直在旁没有做声的谢秦蓉此时也忍不住掀开盖头,扶住自个父亲便朝漠城男子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目光触及堂中棺材,直指倒吸了一口冷气。
“无事无事,如阁老所说,漠城人没有缘由插手金陵城的事,谢小姐只当多了几个客人,请继续拜堂成亲,礼成之后我等便会离开。”伸手做了请的姿势,男子并没有再解释任何。
谢秦蓉本就是傲气的大小姐,听了这话细眉一竖,怒道:“笑话!你要我对着她的棺材拜堂,岂不是让天下人耻……”
“谢小姐趁着还有精力快些行礼吧,”冷冷一声打断,男子竟是丝毫不顾她的颜面嗤笑起:“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丧命,那时才真叫天下人耻笑。”
谢秦蓉气的眼中泛泪,欲还嘴却被一人拉住,抬头看果然是陆远,还不及要他帮忙,眼前一晃,红盖头又遮回到头上,随至还有陆远那一贯沉稳的声音:“继续罢。”
谢秦蓉一怔,轻轻咬着唇没有再细究下去,只是透过缝隙紧盯着陆远的脚步。
漠城人这么一搅局,似乎他已然知晓事情始末。
6骨中花
说起来毕竟是新郎官,是故礼成之后见着漠城人离去也不曾跟上,这点轻重,陆远还是有的。
同时不能撇开的是心底泛起那股呼之欲出的情绪,他想要知晓事情始末。
于是乎商小丸站出来的就很适时,拍了拍陆远要他安心,随即快步跟出去追上几个漠城人。说来,他的疑惑也不小,毕竟他印象中的韩祯,一直是清奇坚贞,对她亦是极为欣赏,而今忽然抬进一樽棺材,说是香消玉殒……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相信。
商小丸不再迟疑,拐了个弯跟上一行人,为首的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也未说什么,只管继续往前走,算是默认了商小丸这般行径。
有心问问去处,但见几人冷峻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心底只做宽慰,好歹是在自个熟悉的金陵城,就算是漠城人也不敢怎样。
唔,再大不了,真出了什么事就让陆远养他一辈子。
心里迅速闪过几个想法,再抬头,为首男子已然轻车熟路的拐个弯走到南桥下,这方向赫然让商小丸明白过来,这要去的必定是七尹的酒庐。
说来也是,韩祯在金陵城举目无亲,除了那容不下她的陆府,唯一认识的,也就只有七尹。
脑中刚刚恍悟,为首的男子已然跨进门,却留了手下几人在门外,商小丸稍作迟疑,还是跟上前一并进院。
“骆息商,来得怎么是你呀,你家小骆呢?”还未站定,便听见浮尧明亮的声音响起,像只鸟儿一样欢快的跑到他们身边。
名作骆息商的漠城男子见状一笑,蹲下身一把抱起她:“都这么些年怎么还是一个小不点,尧儿,如今你可打不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