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分发的衣物银两,全由何氏做主。
且沈叙白中毒前,乳母跟何氏身边的丫鬟有来往,且何氏身边的嬷嬷,通晓医理!
沈既明一进门,方氏就扑进他怀里,一顿哭诉。
一家子人全都在场,何氏脸色难看。
“大嫂切勿红口白牙冤枉好人,仅凭一件…衣衫,几句似是而非的指控,就想将罪名扣在我头上。乳母虽是我安排的,可她进府已有一年多,你若连这点御下的手段都没有,那也是你自己无能。再说,对付一个婴儿,对我有什么好处?”
方氏怒道:“你素来瞧不起我,老爷请了圣旨抬我入门,当天你便算计我,让我名声扫地。为什么对付叙白,你心里不清楚吗?老爷是嫡长子,你们欺他年少失怙,霸着公公留下的家产和家主令。从前老爷无子,清平县主又身份尊贵,你们奈何不得。如今眼瞧着我生下嫡子,老爷又得圣上看重,你们便心慌了,想要毒害我的儿子,叫长房无后。届时,家主的位置自然归属二房。”
二爷沈既昀脸色铁青。
“荒谬!”
沈既明看了眼阴沉着脸不说话的叔父,祖父去世后其实早该分家的。但姜思弦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不肯叫二房得了便宜,故而他们依旧住在沈府。
叔父怕人说闲话,也默许了,反正家主令在他儿子手上。
“二弟无须动怒。”
沈既明扶着方氏坐下,“犬子尚未苏醒,我们做父母的自然焦急。弟妹既说自己冤枉,查清楚便是。左右是家事,咱们关起门来解决,也免得外人看了笑话。”
沈既昀脸色微变。
沈既明在威胁他。
如果此事没有个明确的说法,那就不仅仅是家事了。
何氏自然也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顿时目光微慌,“不是我做的—”
方氏冷笑,眼神恨毒,“你自是无须亲自动手,多的是人供你驱策。可怜我的孩儿,尚不足一岁,就要遭你这毒妇的迫害…”
这时大夫诊完脉出来。
方氏立即上前问,“我儿如何了?”
大夫迟疑片刻,道:“好在小公子中毒不深,未有性命之忧。只是这毒太过霸道,孩子太小,恐会留下隐疾。”
方氏声音克制不住的尖锐,“什么隐疾,你说清楚!”
大夫只得道:“小公子长大后,智商恐有缺陷。”
方氏顿时跌坐在地。
厅内哭喊声,争吵声响成一片。
“命可真大。”
沈知娴听闻消息面不改色,欣赏着自己刚做好的小儿衣衫,“我儿满周岁,我这个做娘的连一件衣衫都送不去。既如此,就送给叙白吧,就当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心意。”
晴云迟疑道:“姑娘,小公子就是因为乳娘的肚兜才中毒的,您这衣衫送过去,怕是不合时宜…”
“我闭门守孝快两年了,消息闭塞,有问题吗?”
沈知娴语气寻常,“父亲说小儿衣裳不能放进贺礼中,以免被人看出端倪。那我转送给弟弟,有何不可?”
沈既明该感谢她。
牺牲一个儿子,换取家主之位。
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