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颜灵略略思忖,决定让人先盯着那管事娘子,以免打草惊蛇。
进山是她说的,应当没什么问题,护卫带足了,这附近一片山包包又都是郑家的,不必担心会出什么事。
午后吃了饭,两个小姑娘就换上了骑装出门。
两个时辰后。
三日的春闱终于在今日结束,贡院的院门大开,戍卫们排成两行守在门口,一些脚步虚浮的考生便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齐国科考经过几代改良,已经人性化了不少,至少不如从前那般连着七八日都得关在逼仄狭小的考舍之中,连转身都困难,不过三日考试从天将将亮考到天色擦黑,精神绷紧五六个时辰一连三日,寻常人多少有些遭不住。
谢停舟一出贡院大门,正是脚步虚浮,人也麻木僵直的时候,就被一脸生的小童逮住问话。
“这位阿兄可是姓谢,家住汇银桥梨园东巷?”
“正是,小童有何事?”
小童直勾勾地盯着他,若换了往常,他定是要觉出不对,不敢答应的,可现在他连考三日,即便日日吃药,身子已经将养得比半年前好了不少,如今也有些头昏脑涨,只想快些家去睡上一觉。
“你家妹妹出事了,这会儿人被我们东家扣在了锣鼓巷,说你在这边考试,要我们来寻你去赎人。”
谢停舟一惊,谢芸芸爱惹是生非不是一日两日了,可她欺善怕恶,欺软怕硬惯了的,从来都是只有别人在她手上吃亏的份,今日居然人都被扣住了,想来不是小事。
“还劳烦小童领路,我这便过去。”
谢芸芸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她母亲又是他的姨母,更是亲上加亲,他素日里厌烦她聒噪市侩,可真出了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
一路上,问起谢芸芸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小童只道他不过是跑腿,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等到了地方自有东家分说。
只是跟着青衣小童走过了几条巷子,直到人影都没了几个,那小童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笑着看向他。
等谢停舟觉出不对时,已经两眼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春日的暖风裹挟着泥土腥味萦绕鼻尖,齐玉璇动了动胳膊,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反剪到了后背,腿也被绑着动弹不得。
小木屋破败,像是从前猎户临时落脚的屋子,又因为经年不用,杂乱无章,好些地方还生了青苔。
她试着自己解开绳子,可那绳结绑得结识又牢固,她越挣扎反而感觉越紧,累得满头大汗之际,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关他进去。”
一个压低了嗓音,刻意让人听不出音色的男声响起。
齐玉璇闭上双眼,假装还晕厥着。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外头响起,像是麻袋的声音。
“咚——”一声,紧接着响起个男人的闷痛声:“嗯……”
齐玉璇闭着眼睛,猜测着他们要做什么,呼吸均匀绵长,心跳却如擂鼓。
她和郑颜灵上了庄山跑马,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遇到了开春下山觅食的野猪。
野猪生着尺长的獠牙,将两人身下的马惊得乱窜,又踩上了密林之中猎户放的陷阱,直摔得人仰马翻,跟着的护卫们跑着过来也没赶上,齐玉璇直直摔得滚下了山。
她的头还撞到了树上还是石块上,疼得头晕眼花,抬眼就看见两个冷脸拿着麻袋的大汉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