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吧,买课本要钱的,好好读书吧,将来考个好大学,有志者事竟成。”刘俊心里一阵怅然,虞美人肯读书,梦想上大学,比他这个不愿复读的高考落榜生强多了。
“俊哥,你真是个好人。”虞美人收了刘俊的钱,没有再拦刘俊,眼里浸满了泪水。
被逼婚逃离家乡,一心只想读书考大学的虞美人此刻太需要钱了,待刘俊走出房间,虞美人手里紧攥着一百元钱,趴在床头咬牙抽泣。
虞美人来花儿红休闲屋有一个多月了,只做十元休闲的她已被不少想入非非的男人骂成婊。子不识抬趣,就连花姐也是拿她当镇店之宝待价而沽的,说是要是寻着合适的男人卖个处可以卖一到两万,那她在省城三年的学费就有着落了。
店里所有的姐妹都把她当成不开窍的乡下妹子,遭受了太多的白眼与误解,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多苦,也没有谁会真正在意她,唯有第一次见面的俊哥把她当人看,没有瞧不起她,没有猥亵她,还鼓励她好好读书。
虞美人本就是个读过书有文化的人,知道什么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少女心海波澜起伏,暗自咬牙:“俊哥,我不会辜负你的。”
刘俊从虞美人屋里出来,了解了虞美人的身世,心情沉重,朝红花姐妹浅浅一笑便和哑巴离开了花儿红休闲屋。
红花姐妹俩送到门口,倚着门框,花枝招展,笑得很诡秘:“俊哥,下回再来哈。”
……
刘俊与哑巴从花儿红休闲屋出来,走过几个店面便是新租住的家,看见姑妈与姑父都在堂屋里坐,让刘俊感到有些惊讶的是,表弟段骐骁也来了。
“姑妈,姑爹,表弟,你们怎么来了?”刘俊很高兴地打招呼。
姑妈胡兰萍起身,笑道:“今天星期天休息,你都不去看姑妈,只好姑妈来看看阿俊了。”
姑父段厚松呵呵笑着,段骐骁稍显尴尬,还是朝刘俊喊了声俊哥,没称呼大哥。
父亲刘德奎坐在堂屋正中,拐杖旁边放着,沉下脸来:“阿俊,听说上午你又打架了?”
刘俊没回声,低下头,他不愿和父亲辩解。
田秀花赶紧扯了扯刘德奎的衣袖,不让刘德奎教训儿子,面向刘俊和哑巴道:“阿俊,阿力,吃中饭了没?锅里留饭还是热的,姨帮你们弄去。”
刘俊直直地说了句“吃过了”,哑巴也用力地点点头,和刘俊一样低下头来,就象个做错事的孩子,哑巴不会说话,也不会辩解,刘德奎教训刘俊,也就相当于教训了哑巴。
“舅舅,表哥那不是打架,那叫见义勇为,我都听说了,街上的好多混混拿着刀啊棍啊什么的欺负人家一个女的,撞了人家的车反要人家赔钱,真是欺人太甚,表哥就主持了下公道,现在也没啥事了。”段骐骁急于讨好似的帮刘俊说话。
“什么见义勇为?不就是逞强斗狠嘛。什么主持公道?不就是好出风头嘛。这世界上不公道的事,当管的可以管,可你小子管得来吗?你知道你得罪了谁不?闹心村的罗汉。那些个罗汉是好惹的吗?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恐怕咱家又得搬家啰。”刘德奎批评了下刘俊,也没多大说服力,只得大大叹息一声。
“闹心村的罗汉怎么了?他们也是人,除非不想活了。爸,你就放心好了,我放话出去了,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刘俊语气很强势。
“你,你……还放话出去?阿俊,你以为你是谁啊,江湖老大不成?那些罗汉凭什么听你的呀,你得罪了人家,就等着报复吧。”
刘德奎气得连连摇头,刘俊觉得,自从父亲与田秀花在村委会的小卖部里东窗事发后,整个就变了个人,胆小怕事,没一点担当,还没人家田秀花一个女人有气度。
“好了,奎哥,少说两句。”田秀花制止刘德奎发表见解,从屋角搬过来两张凳子,放到刘俊与哑巴的身边,说道:“既然吃过饭了,你们两人先坐吧,姑妈有话和你说。”
“姑妈,你说。”刘俊也不愿和父亲争辩,背井离乡已经这样子了,父子不和是令人悲哀的。
胡兰萍满是关爱的眼神望着刘俊道:“阿俊啊,我问过了,机械厂新接了一笔大业务,需要招聘一批技术工,有钣金工、油漆工、电焊工,厂里负责培训,考核合格便可以上岗,五险一金都有,一年试用期,试用合格便可以转正式合同工,你和阿力明天就可以去应聘的,上班了以后就是城里人了。”
“阿俊,明天就去厂里应聘吧,将来娶个城里的媳妇。”刘德奎想得挺长远,似乎儿子不取个城里的人做老婆很遗憾似的。
都以为正失业在家的刘俊会很欣喜,但刘俊却直接回绝了:“谢谢姑妈的好意,我不想打工,我自己能找到事做。”
刘德奎一听,火了,突然举起拐杖就要打:“你个兔崽子,还不想打工,你能做什么?好好的有事你不干?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整天不是打架,就是游玩,中午饭也不来吃,害一家人等你一天。你来城里一个月,连派出所都进去过,你惹得事还少吗?”
“奎哥,你别说了。”田秀花吓得不轻,没想到刘德奎来城里后性格大变,动不动就发怒。
“爸,我的事不要你管。”刘俊手一甩径直进房间,哑巴也跟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