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着雨,细雨淋漓在街道两旁盛开的鲜花,水珠沾在娇嫩的花瓣,颇有晶莹剔透的美感。
苏玙手持三十六骨节的油纸伞立在街边,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不是恼火,而是嫌弃地退开半步:“谁是你师父?谁要和你玩?”
金璨说出这番话委实花了不少勇气,他挠挠头:“师父,我没骗你!就是你叔父不让咱们一起玩的!”
他来就是为了挑事,挑不起来岂非白闹了?
苏玙眉目淡然,喜怒不形于色。这便是边城第一女纨绔的厉害之处,在她不想被人识破内心想法时,她是完美的,眼睛寻不到一丝破绽。
她手里拎着排队买好的桂花糕,油纸伞绕着指腹转了半圆,水珠顺着伞沿斜斜飞出去,溅在金璨脸上。
担心打小报告不成再得罪了他看好的师父,金少爷用袖子抹了把脸:“是真的!我也是刚知道您和相爷的关系,吃了好大一惊呢!师父您瞒得够死的。”
“呵。”她迈开步子,不大乐意听这话。
几句话就把人说跑了,金璨快步跟上她:“不是我说,相爷管得太宽了吧,您有您的自由,边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受了他嘱咐。
您说,他乃当朝相爷,高居相位谁敢和他反着来?秀水城想和您蹴鞠斗鸡打马球的多如繁星,这不是没办法么,胳膊拗不过大腿……”
“别跟了。烦。”
金璨立马停在原地,撑伞望着她高挑的背影,拿捏不准她是烦自己多嘴,还是烦盛京那位。
这大概是他平生做得最厉害的一件事了,打了当朝相爷的小报告!厉害地他直想叉腰。
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美滋滋估算着可能用不了几天他就能拜师学艺。
话说回来,师父养气功夫真不错,相爷背着她做了那事她竟稳得住?
换了他,早当场炸了!
回家的这条路,苏玙走得四平八稳,步伐不快不慢,表情平静祥和,左手拎着桂花糕,右手握着油纸伞,推门而入。
她回来时,灵渺正谨慎小心地抱着鱼缸从房间出来,打算和小锦鲤一起听雨。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笑了笑:“阿玙,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隔着雨幕她娇柔绵软的嗓音传至耳畔,苏玙睫毛微动,再抬头,她焦虑地撑伞在小院打转,边走边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堂堂相爷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
不干人事的苏相,结束了一天忙碌的生活,回到相府,管家捧着一叠书信恭恭敬敬交给他。俱是从边城送来的,说的皆是侄小姐的近况。
看完信,苏篱冷哼:“看把她能耐的!败家子!”
花钱私自组建小团体,难为她想得出来,让她将精力花在其他地方,怎么就这么艰难?苏篱烦心地揉着眉头:“薛家姑娘又在教坏本相侄女了。”
一个盲女,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魅力,竟能哄得阿玙死心塌地宠着护着,不仅如此,才认识多久人就哄到床上去了,还有了口头的未婚妻名分。
国家大事都没她俩愁人。
看他忧心忡忡的模样,管家不忍地咽下之后那些话。苏篱叹了口气,疲惫地坐在梨花木椅:“说吧,藏着掖着做甚?有什么话是本相听不得的吗?”
管家急急俯身:“相爷听了千万要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