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奔腾不息,从那样的高度跌落可轻微可严重,毕竟社会新闻她看得多了,有人从十楼坠下还跟九命猫似的大难不死,而有人从沙发上坠下却一不小心后脑着地与世长辞。
她
会是前者,抑或后者?
突然,有人在她怀里挣扎了两下,断片儿了的王语非这才想起,她会遭逢如此下场,全是因为红苗这红颜祸水!
红苗扒着地面从她身上撑起,看起来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
也不枉费她舍身相救
松下心神,王语非迷瞪起眼睛,脑中像被搅豆花的手艺人狠狠拌过一顿,思绪混沌而散逸。
“小王!小王!”她能感觉到有人在不厌其烦地喊她,轻拍着她的脸颊。
王语非闷哼一声,这是哪个恶毒婆娘,要将她一脑袋的豆花拍得更稀烂。
“够了!”一道冷彻的声线横亘而来,宛如柔软的棉花田里突兀矗立的一根硬茬子。
但现下王语非所需要的,就是这根能顶起她生命线的硬茬子。
她沉重地掀开眼皮,只见一向恪守礼教的栗玦紧抿着唇线,异常粗鲁地一把将伏在她身上的红苗扯开。红苗跌跌冲冲地倒在一边。
王语非在心里苦笑,这人平时连个瓶盖都拧不开,但情急之时所能迸发的力量超越想象。
栗玦不能放任现场这样混乱下去。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伤者需要空气流通!”原是半跪在地上准备查探王语非状况的栗玦,猛然看见人群中几个举着手机拍视频的好事者,高声喝止,“拍什么拍?如果不怕被告到倾家荡产,大可放到网上!”
没过两秒,人群灰溜溜地作鸟兽散。
尽管不是恰当的时机,但这样痞气加戾气的栗总令王语非看得一阵着迷。
“联系120了么?”栗玦对身边略显怔忪的红苗道。
“已经打过了,急救车预计5分钟内到。”酒吧老板森小姐握着手机从一楼跑上来。
“森小姐,请你帮忙,我想确认一下她的气道是否受阻。”栗玦的声音没有温度,也正因如此,在令人精神高度紧张的事故之后,带来一缕稳定人心的沉着感。
“我该怎么做?”森小姐撩起裙摆跪在另一边。
“你替我固定住她的头部,我怀疑她的头”栗玦没能继续往下说,像半截在风中颤抖的断章一般。
栗玦向来是严谨的唯物主义,但此刻她害怕那些最坏的预期会因宣之于口而真下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