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这个女孩儿,陈长庚再次确定。
晚饭是陈大娘做的,因为麦穗第一天到家,陈大娘奢侈的烙了两张白面葱油饼。麦穗口水哒哒一个人吃了一整张,看的陈大娘目瞪口呆。
“大娘”麦穗腆着脸笑“剩下的你们还吃不?”
陈大娘哭笑不得把剩下几块都给麦穗,陈长庚放下自己喜欢的细磁勺子,乌沉沉眼珠盯着麦穗,看她狼吞虎咽恨不能把手指头都吃到肚子。
讨厌。
“要是不够……”陈大娘笑容全垮了,话说的艰难“灶上……还有杂面窝窝头。”
于是这一晚麦穗一个人吃了一张半烙饼,外带三个窝窝头。陈大娘觉得自己胸口喘不过气,陈长庚阴沉沉盯着麦穗无底洞一样的嘴。
讨厌
啃掉第三个窝窝头,麦穗终于后知后觉不好意思了,她挠挠自己脑门:“我在家一顿只吃两个窝窝头,主要是你们家窝窝头太小了。”
呵,这倒怪我了?陈大娘气个倒仰。诚然为了哄儿子多吃一点他们家窝头是小,可之前你还吃了整整一张半饼子!
麦穗黑红的脸也看不出红没红,倒是拍着小胸脯站起来:“我很能干的,买我不吃亏。”说完挽起袖子收拾碗碟。
别看麦穗只有八岁,但她个高敦实早在家里干活了。洗碗扫地一点不含糊,陈大娘总算觉得心没那么疼了。
算了算了,能吃能干是福气。
夜已经黑沉了,陈大娘在屋里收拾床铺,陈长庚悄无声息溜出去。麦穗正在扫地,厨房点了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的猛回头看到一个模糊人影吓麦穗一跳。
“可不敢背后突然出现,吓死人的知道不?”麦穗一手扶着笤帚,一手拍胸脯。
陈长庚不说话,挪着两条细腿跨过门槛,盯着案板架子上的一个黄釉瓷瓶。
“咋了?”
“娘说麦芽糖放在瓷瓶里。”
糖!麦穗长这么大只吃过一次,那甜味能从舌根甜到心里,如今在她能碰到的地方有糖!还是麦芽糖!听着就很好吃,再说麦芽糖就应该给麦穗吃鸭。麦穗愉快的决定了,然后换上一幅诱拐小孩的奸诈笑容:
“崽崽~你想不想吃糖~~~”
腻味的调子,让陈长庚差点打一个寒颤,忍着鸡皮疙瘩用无辜的声音说:“娘不让吃,还有不许叫崽崽,我叫长庚。”
“没关系我们吃一点,娘不会发现。”麦穗积极哄骗。
“不好吧……”小小的陈长庚露出为难的样子,像是一个乖小孩,面对诱惑十分为难。
“没事,没事”糖的甜味像钩子一样勾着麦穗,她没耐性再哄孩子,就着昏黄的油灯,一双眼睛贼亮的四下寻找。可惜灶房没有板凳,唯有的只灶下烧火时坐的一个树墩子。
实木树墩抱是抱不动,麦穗撅着屁股航吃航吃推到案板下,还‘贼有心计’关上灶房门。航吃航吃爬上案板,小心站起来摸到瓷瓶。
屁大点的陈长庚在背后看着冷笑。
麦穗抱着宝贝似得从案板上趴着滑下来,倒了又倒只在案板上骨碌碌出现三块麦芽糖。
麦穗立刻抓了两颗到手上:“我大,我吃两块!”家里哥哥们仗着人高马大,都是这样欺负麦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