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木田独步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武装侦探社内进入了一段相对安全的环境,森鸥外离开了侦探社的社长办公室打算向众人告别。
余下的人有些舍不得,尤其是梦野久作,他央求森鸥外去他和社长一起居住的宿舍再呆一会儿。
随着青春期的到来,先是与谢野晶子,后是江户川乱步,他们纷纷搬离了和福泽谕吉共住的宅子,只剩现年十岁还不能独自生活的梦野久作留在那里接受福泽谕吉的照顾。
当然,乱步和晶子之所以这么快吵着要搬出去,很可能也和福泽谕吉近几年被森鸥外撺掇着催他们结婚有关系。
不过既然是森鸥外难得出现,大家也纷纷声称自己今天要回家过夜。
不知道是不是把太宰赶出去导致受了什么情感上的伤害,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柔,但大家总感觉森鸥外对人对事冷淡了不少。
不过要是让森鸥外知道大家心里的话,他恐怕要说,他确实是受到了伤害,不过不是因为太宰,而是因为工作。
之前也提到过,森鸥外年纪大了对繁琐的工作提不起精神来。所以之前很多港黑的文书类工作都是安吾和费佳为他一手包办的。
而在安吾离开的这两年里,因为费奥多尔的工作偏向也开始转移的缘故,森鸥外可谓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天天加班加到半夜,头发一大把一大把的掉,眼看就有了秃顶的风险。
这样的工作状态,性格再好的人也受不了。能不冷淡吗?他都没时间想港黑以外的事了。
最要命的是之前努力坚持的健身也成了泡影,再加上夜班加多了又拾起了吃夜宵的习惯,眼看自己的小肚子又快出来了,又要在福泽阁下面前丢人现眼了。
今天为着给太宰过生日,外加上配合一下费佳的工作,森鸥外才会难得的出来一趟。因为不想给自己徒增负担,他还把一直躲在地下室摸鱼的兰波和魏尔伦都给喊了出来。
一天天的为着这点文书工作简直把周围的同伴们烦了一遍,他活着的时候是怎么做到一个人批文件当孤家寡人的来着?
无数个加班加到绝望的夜晚,他都梗着这个脖子努力回忆自己生前的事,但结果仍旧是没想起来。
明明自己曾经也很爱自己的横滨来着,但经过了上百年时间的流逝,很多东西终究成了泡影。
而他也早已经从那个只想守着横滨,守着港口黑手党的港黑首领,变成了现如今这个会关心世界存亡,更加柔软一点的自己,得到了曾经怎么也得不到,并且可能也不怎么在乎的孩子们的喜欢。
这个进步不可谓不大。
不过再怎么为大家的挽留高兴,今天的森鸥外也不可能留下,他的时间有限,还需要赶去下一站。
告别了恋恋不舍的人们,森鸥外蹑手蹑脚的溜进了一家报社,这家加上地下室足足有五层的公司是条野采菊目前名下经营的产业,也是‘天人五衰’目前在横滨的基地。
前几天福地樱痴一直想约他出来商量事情,但无奈森鸥外的工作实在太多,直到今天他才软磨硬泡让魏尔伦答应帮忙,并借口来侦探社过来了这边。
“这是怎么了?匆匆忙忙的。”一进门,福地樱痴和条野采菊已经候在门口等他良久了。
森鸥外是前辈,出于尊重,如无意外大家想要议事一般会在港黑的首领办公室集合,但这两天福地樱痴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一定要邀请森鸥外亲自过来一趟,说在电话里解释不清楚。
森鸥外知道福地樱痴嘴笨,很多事不当面确实说不清楚,于是离开了武装侦探社赶紧往‘天人五衰’的基地跑。
“其实……就是……”对面不问还好,一问起来福地樱痴就又开始挠头。
最后条野采菊还是看不下去了,他引导着森鸥外来到一间不见阳光的房间,拉开外边的窗帘。
借着里面电视机透出的微弱光线,森鸥外看见了一个被固定在轮椅上的脑袋。
布莱姆·斯托克,未来天人五衰最后一人,被称为“世界的灾害”,“不死的伯爵”及“灭亡人类的「十大灾厄」之一”。(1)
“你们别靠窗户太近,我怕他看见你们我不好解释。”福地樱痴将窗帘拉回原位,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队长最近可被这个脑袋折磨的够呛。”条野采菊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这不妨碍他感觉得到有一个没心跳没呼吸的人和福地樱痴说话。
而自从在北欧把这个家伙带回来之后,福地樱痴就天天发愁。
“我怎么样才能更像反派一点?”沉默了半天,福地樱痴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怕我,我拿圣十字架吓唬他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