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别人管你叫什么?”
“…。。”
周蝎微笑,伸手掰过他的脸:“你这么瘦,我叫你骨头好不好?”
“马上要走的,用不着。”
“倒也是。”老板这会该醒了吧,周蝎留意着墙上的钟,实在不早了,人再少,饭还是要吃的。“你再躺会,从后门走吧,别被人瞧见。”
男人又变回了哑巴。
隆冬的清晨,天昏地沉,周歇的睡房常年背阳,冰冷的空气里像望不见底的兽穴。起风了,窗外乌桕木哗哗拍成一片,细瘦的树枝粘在一块儿,团团簇簇,隔着薄薄的窗,影子鬼魅一般斜插进来,更显出凌冬独有的肃杀。
在两棵乌桕树之间,一只活物,也可能是妖魔,像烧尽的余灰,轻飘飘掠了过去。
男人平躺着不动,忽然间眼皮一抬,一双眼珠分外的黑,黑得狠了,就泛出一股煞人的青光来。
好似剐肉的刀。
作者有话要说: 不改了。。。
☆、2
寒夜,满枝乌鸦,血红灯笼。
天台上,男人衣衫褴褛,脚蹬一双破布鞋,站得笔挺。
夜幕下的索城,很大,很空阔,也很寂寞。
在这样一个夜晚,有人等待,有人赶路。
从饭馆到圣心大楼天台,步行二十三分钟,开车一刻钟。
而对于杀手来说,自己的身体永远是最可靠的。
男人数到一千二,缓缓点燃一支烟。烟头暗下去的时候,两步之遥的地方也亮起火光。
一股酸臭味迎面扑来。
是mariguana。
男人眼皮一跳,红痣夺目。
要抽完一支mariguana才能动手杀人的,也只有他了。
“你还真一点也饿不瘦。”男人说。
“你么,还是那么漂亮,”豹吐出一口烟,“蝉。”
杀手是奇异的生物,名姓生辰,骨肉家园,一旦手里拿了人命,沾了鲜血,就都化作了过眼烟云。一个刽子手所需要的,就只有一个代号,一条命,和一双手。其他流转于人们嘴里的,相貌也好,手法也罢,多了都是累赘。
“那条黄狗…”蝉说。
豹一支麻烟叼在嘴边,再次摁下打火机,风中烧起半旗火苗,微微照见他胡髭拉擦的下颚。
“它只怕见了不少东西吧?”蝉半支烟擎到嘴角,又放下。
“可惜畜生不会说话。”
“死人——也不会说话”蝉说着将手插进口袋。
树欲静。
豹劈手甩出一把枪。
三颗子弹,卷着风,飞向蝉的额头和两肩。
蝉凌空两个跟斗,闪到一边。子弹贴着鞋底,飞撞在身后铁栏杆上,咣咣,落在地上炽热滚烫。
夜,依旧是那样的黑,黑到极点的地方,晃出两道明亮的水纹。
豹蓦然侧身,朝光亮处补出三颗子弹。
杀手同杀手,要么速战,要么恶战。对方手里有八十九条性命,可都算不上什么人物,蝉抽一口气,不惧不怕。他后退,刀片划过子弹,油水般的柔腻,金属贴着空气,擦出两声锐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