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凌宇摇头,“再说你非得打我不可。”
凌宇本就生得俊美异常,眉心那点红痕更是妖艳夺目,此时得意地挑眉,冰肌玉肤,当真是光华万千,冽炎眨了眨眼——其实,若能永生永世在一起,该是怎样一种幸福。
低头的时候,冽炎正怔怔望着他,那目光凌宇极为熟悉,辛慕天也常有这样的眼神,像是想说什么,待开口时,却又闷闷堵在喉头。
凌宇放慢了步子,他直觉冽炎会说些好听的,或者,是他期待着什么,他想捂住胸口,不让里面跳动的东西蹦出来,但他双手都紧紧抱着男人,只好将白皙的容颜涨成绯红的色泽,如同泼染了朱砂的宣纸。
但让他失望的是,冽炎静静地合上目,像睡着了般。
辛慕天回仙界后便在竹林深处搭建了小屋,不与任何人接触,只除了凌宇。
竹屋幽深,正发出昏黄的光亮,凌宇小心翼翼将冽炎放到地上,“只能看,不能说话。”
冽炎横他一眼,轻轻在窗上戳了个洞,只见千晨星安静地趴在桌上,正好将侧脸对着外面。嘴角微微上翘,烛光照在脸上,如珠玉一般美好。冽炎想这孩子大概是做了什么好梦,收回手指,转身淡淡道,“走吧。”
“啊?”这样就走?凌宇追上去,还想抱他,却被冽炎拂开,“我自己能走。”
凌宇听人说世间女子最是难以捉摸,但那些女子如何能及得这人万一,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冽炎刚刚被囚在仙界时,魔帝做了仙帝脔宠的谣言漫天乱飞,不过说那些话的人都死了,不是死在冽炎手下,而是被千晨星一刀刀剐了——凌宇摸摸头,心想不愧是两父子,同样的乖戾嚣张!
“你这性子,也只我能忍受,要是我不要你,看你怎么办!”
前面的人顿了顿,凌宇猝不及防撞到他背上,冽炎的脊背硬邦邦的,如他人一般冷硬。正要调笑一番,却听他轻声说,“这地方……还挺像家的……”
凌宇一怔,回头望去,风一吹,烛火摇曳,如同一支……唱不完的歌……
……
“殿下真会装。”
千晨星腾地下立起,紧紧攒起拳,牙齿磨得滋滋作响。“比慕天殿下还是要差点。”
原君上退隐后,仙帝又没有要子嗣的打算,作为原君上关门弟子,慕天公子地位尊崇,顺理成章地成了慕天殿下,若凌宇死了,他便是仙帝的最佳人选。
千晨星将殿下二字咬得极重,显然有意讥讽。
辛慕天随意地依在门口,青丝飞扬,面如冷玉,确有几分仙人天生的凛冽之气,“我要你抄的书可抄完了?”
“手痛,没法写。”不甘示弱地盯过去,眸子如刀。知对方有意刁难,千晨星更是倔强,眉毛一扭一扭,摊开手,“看,你昨天打的还没消。”
嫩白的小手上果然有四五条粗大的红痕,千晨星心里一颤,要是娘亲看见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他鼻尖酸了酸,这几个月落在这人手里,也当真是生不如死了。
都是那个白痴凌宇的错,千晨星咬住下唇,这些年他容貌渐渐成形,与凌宇气质越发相像,早有人怀疑两人关系。但凌宇不问,冽炎不开口,再加辛慕天从中作梗,千晨星在仙界地位竟是比那些仙童还不如,受些冷嘲热讽可谓家常便饭,若非他为人凶恶,也不知偷偷抹了多少泪。
凌宇虽对冽炎好,对千晨星却是漠不关心,此次更是直接丢给辛慕天管教,若非冽炎问起,根本不会想到这事。
刚才两人在外面时,千晨星确实是在睡觉,反正抄不抄书都会受罚,他索性就不抄。冽炎来的时候他立刻便醒了,天知道他多想像往常一样蹭到冽炎怀中,但他不能——自己一身的伤痕定会惹娘亲发怒,若是凌宇偏袒辛慕天,那他该会多伤心……
“脱了裤子趴好。”
千晨星心里一阵抽搐,这次倒没再反唇相讥,乖乖地照做。少年光亮的肌肤上也布满伤痕,像一条条蜿蜒的蛇。
破空声响起,千晨星死死捏住手指,反正这段时间挨打也是家常便饭,辛慕天打得越重,他越是恶毒地诅咒。
千晨星生而可视人心,辛慕天大概是知道他有这能力,每次都是面无表情,内心无丝毫波动。但尽管如此,他仍是明白了辛慕天为何如此恨他,不,应该说比恨冽炎更重!
毕竟是刚满百岁的少年,几鞭子下去已是难掩悲鸣,千晨星不自禁想躲闪,竹鞭却越缠越紧,“轻……轻点!”
辛慕天冷冷哼了声,他面上凝着霜,看起来像带着张白玉的面具,丝毫不近人情。手指优雅地擦过竹鞭上的血迹,“若是冽炎决计不会求饶。”
千晨星脸色一变,心知对方是恨不能打死他,若此时回嘴正好中他下怀。
死死咬住手腕,委屈地想,娘亲,我可比你聪明多了……
鞭子再度扬起,夜,还很长……
离开的两人丝毫不知千晨星正遭受的酷刑,冽炎在前面默默走,凌宇耸拉着头跟在后面。
冽炎腿脚不便,再加挺着个大肚子,走路一瘸一拐实在滑稽的很,但凌宇笑不出来,大概是夜凉的关系,他心里很冷,甚至说,有些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