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倚靠在沙发里,也不吝透露更多的谈判细节。
或者说。
该轮到她告状了。
“集团原定的赔付上限是一套房加每个户口至多30万现金,刘玉梅家里死了丈夫,撑死能拿到90万,她原本的诉求其实不过是把她亡夫那份额度和住房面积补上,可是我这趟过去,人家开口就要两套房加两百万,也不知道是谁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让她敢张这样的口……”
褚立行的脸涨成猪肝色,“你的意思,是我教唆的?”
褚嫣不疾不徐抖了抖手里的纸页,将它们归拢在膝盖上,眼睛盯着他。
“我点名道姓说是二叔您了吗?”
“大家都是为了集团好,我相信您不会丧天良到那种地步。”
褚立行被这句话堵得心口闷涨,赞同也不是,反驳也不是。
褚嫣冷眼在他脸上剐了一遍,开始利落总结:
“现在总计补偿成本是一套不低于90平的回迁房,一套一期商铺,象征性再给20万现金作为刘玉梅的店铺启动资金,即便刘玉梅未来知道我们是以成本价拿的商铺也没关系,我本人为她提供的增值服务足以保证她长期获益,从宏观的角度来看,对她是很划算的。”
褚立行一下子找到了进攻的方向,“嫣嫣,你的人力成本和知识产权怎么算?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你都替慎家品牌逆风翻盘了,那就不一样了。你才收她一个点的咨询费,简直是在倒贴!我认为,这部分成本也是……”
“二叔,我是江褚集团的员工吗?”褚嫣一字一句反问。
“……”褚立行冷哼,“你是不是集团员工都不重要,重点是额外增加了谈判筹码,你这叫作弊!”
老爷子看不下去了,拐棍狠狠戳在地毯上:
“你早说玩不起,我就不会同意嫣嫣跟你打这个赌!左右你都有道理,输了都不肯认账!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完蛋玩意!”
褚立行哪里还在乎父亲怎么想他,为了保住职务,他管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
褚耀邦拧着眉心要说话,褚嫣却按住他。
“二叔,既然咱们对这件事有争议,我也不逼父亲做决定了,免得被人说家里合伙排挤您,不如这次咱们再玩个更大的?”
“嫣嫣!”褚耀邦严厉地打断她,“家里的生意不是你和你二叔拿来打赌玩闹的游戏!”
“爸,您放心,我知道轻重。”
褚嫣从包里掏出另一份文件,一式三份摊开在茶几上。
“这是我干妈亲自草拟并核定的一份对赌协议,结合了我们集团章程的具体情况,所有条款都能适用。”
她轻推黑框眼镜,薄薄的镜片看起来冰冷锋利,染上一种无差别的攻击力,好像之前做的所有事情只是为了给这一刻做铺垫。
“二叔,你既然不想退出集团,那么我当然愿意相信你是有信心继续为集团创造价值的,所以我们不如让数据说话。明年第一季度,如果您能做到合同上的业绩,那之前种种全部一笔勾销,并且我依旧承诺不会再插手任何集团事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