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月月,你跟纪女婿一起出差了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她向来开门见山,八卦道:“怎么样,这么好的独处机会,有没有……”
心口郁结一片,我叹了口气道:“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事?”
“是也不是……”刘女士少见的吞吞吐吐,“这不是你第一次出差嘛,妈还不能关心关心你?”
以我对刘女士的了解,这通电话只怕没那么简单。
“我这边还在忙,没别的事我先挂……”
“等一下啊月月,”刘女士马上打断我,迟疑了几秒钟后道:“是这样的,你爸的疗养院合同快到期了,我寻思着目前这家环境也挺一般的,就想着能不能跟纪女婿商量一下,换一家环境更舒适的?”
更舒适的。
我在心底默默的念着这几个字,顿时哭笑不得。
纪家能答应出我爸的疗养费已经是仁至义尽,刘女士居然还不满足,还打起了升级环境的主意,这不是把纪云州当钱袋子,这是在考验我。
这件事放在恩爱夫妻之间尚且都不好开口,更何况放在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身上?
鼻头酸涩,我想着跟纪云州签订的借款协议,委婉道:“目前的疗养院我觉得环境尚可,您就不要横生枝节了。”
“不是沈弦月,什么叫我横生枝节?”刘女士突然抬高了语调,郁闷道:“我这不也是替你爸着想,你这个当女儿的难道不该敬这份孝心?”
我突然答不上话了。
难道依附纪家,讨好纪云州就算是敬孝吗?
我找了个理由掐断了线。
站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我看着来回奔走人群,像是看着一场人行展览,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表情和目的,或笑或悲,或站或坐,明明那么热闹,可我的心却那样孤独无依。
直到聒噪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是郑欣然。
“师姐,你人去哪儿了?是不是迷路了呀?”
我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半个钟头已经过去了。
调整情绪,我平和道:“我马上回去。”
再次回到品牌女装店内时,郑欣然的脚边已经摆放着五六个精致的包装袋,见到我,小姑娘跟小鹿似得一蹦一跳的跑过来,美滋滋道:“对不起啊师姐,我这挑着挑着就没注意时间,你可别生气啊。”
我故作淡定道:“没事儿。”
“对了,还有你的,”小姑娘似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眼包装袋,抽出其中一个拎起来,愉快的走到我面前,说:“师姐你试试看。”
我盯着包装袋,疑惑的看向郑欣然,问:“我的?”
“对呀,云州师兄说了,这一次咱们是代表京协出席晚宴,礼服可以找医院报销,”郑欣然说着话,温柔的看了眼纪云州,“所以我跟云州师兄就自作主张的替你也选了一款。”
我瞄了眼包装袋,又看向纪云州,顿时哭笑不得。
我知道,找医院报销礼服不过是纪云州用来诱哄小姑娘的台词,他想宠着她,也无可厚非,但是,他为什么要在偏爱她的时候,选一件所谓的礼服来赠与我?
是为了彰显他的大度和仁慈嘛?
藏在袖口下的手微微颤抖,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客气道:“谢谢纪医生的好意,不用了。”
端坐在沙发前的纪云州闻言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道:“毕竟关系到京协的脸面,沈医生就不必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