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要说的话全被堵住。
上辈子也没见他多喜欢回家。
无论是高三还是大学,她记得每逢寒暑假,在江城见到谢郁白的机会并不少。
“……好吧。”
她调回视线,低头搅动杯子里的奶昔,没注意到身边的位子已经空了。
“池小舒走了,老晁你不追啊?”
沈玏问。
晁云津的脸色不太自然,抬眼扫过被中式屏风半遮掩的包厢门,眸中颇有些忌惮和隐忍。
“算了。
她在这里不自在,逼她也没用。”
从来志得意满、镶金冠玉的少年,今夜被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攻陷,语气增添一分落寞。
从前他认为家里的阻碍不算什么。
可是最近的某几个瞬间,他开始意识到,他和池小舒之间,本身就有很多鸿沟亟待跨越,可他往前迈出九十九步,才能换来对面一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晁少爷自尊有点受挫。
这顿饭后半程,众人不约而同加快了进食速度。
晁云津本来安排了饭后活动,这栋洋楼的后门是一条文化创意步行街,今晚圣诞气息浓厚,如果都不赶时间,甚至可以找家顺眼的清吧进去坐坐。
池小舒走了,他的女主角没了,但还是不妨碍顺口提一嘴。
施也最积极,“当然去啊!
都去都去!
就当饭后消食!”
主要是他觉得这会儿气氛有点古怪,一会儿玩开了,大家高高兴兴地回家,才算圆满的圣诞节。
褚嫣这下没再主动问谢郁白去不去,依旧低头安静嘬着奶昔,面上心无旁骛,实则七上八下。
好在谢郁白没拒绝。
下楼的时候,褚嫣想走在他身后,被晁云津挤过来。
“我来扶小白!”
“有你什么事?”
两人争着献殷勤,心里都明白对面在想什么,越是明白,越互看不爽。
谢郁白自嘲,“我还没到七老八十的程度。”
施也和沈玏被白哥这种冷峻锐利的幽默感惹得想笑不敢笑。
褚嫣心里却越发确认:他不太高兴。
谢郁白没再看任何人,脚步稳稳落在台阶上,一步步往下,背影像劲拔的修竹,从容里隐着点倔强。
褚嫣瞪一眼晁云津,快步跟上。
楼下早有人守在轮椅边,褚嫣认出那是谢郁白的司机。
晁云津对今天订在二楼的事情仍旧心怀愧疚,自认有罪一样,自告奋勇要推轮椅。
褚嫣在此刻毫无预兆地想起了手机里的独家视频。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白其实腿疾早就痊愈了,但是在复健过程中无法克服某种心理障碍,长期坐轮椅更导致用进废退,加之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对腿疾讳莫如深,长此以往……
她最近一直在查阅临床心理学的相关资料,接触了一些类似案例。
如果劝小白去看一下心理医生……这个对于二人目前的关系来说,有点冒犯了。
或者从现在起,经常走路锻炼,会否有一天,一觉醒来,直接就痊愈了?
褚嫣在他落座轮椅的前一秒,忍不住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