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渊转动佛珠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眼眸平静的望向宋君舒,却有十成的压迫感,宋君舒讪讪闭上嘴,嘴角的笑意彻底变得勉强。
在一屋子丫鬟婆子面前,周伯渊没有让宋君舒难堪,只沉声道:“她没这个胆子。”
孟氏有几分小聪明,也都使到逃避房事上了。
因为她怕疼,还娇气。
但其他事上,借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
不过此时,他想的是宋君舒。
是他给她的权利太大了,还是在后院里把她捧得太高了,竟让她忘了谁才是侯府的主人。
她是明媒正娶的嫡妻,他给她颜面,给她管家的权利,容忍她犯一些小错,但决不允许她把心计使到他头上。
“你怀着身孕,莫要揣测自扰。”
周伯渊声音淡淡的:“爷说过的话,你莫不是忘了?”
纵然没有明着训斥,这一刻宋君舒还是觉得无比难堪,周伯渊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她在他面前无以遁形,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侯爷说的,妾身从不敢忘。”
她说完忍不住想解释,她不想让他以这样的眼光看她,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他不能这样看她:“妾身不是说孟氏不好,只是……”
田嬷嬷明锐察觉气氛不对,知道夫人再解释下去只会惹侯爷不快,连忙上前替宋君舒换了盏茶:“夫人,侯爷是关心您,是体谅您怀着身孕辛苦,不想您劳心伤身。”
宋君舒被打断,理智也渐渐回归,她硬生生忍下心里的羞恼与烦躁,站起身恭声道:“侯爷放心,妾身谨记。”
田嬷嬷再捧着一盏茶递给周伯渊:“侯爷请用茶。”
看周伯渊接过,田嬷嬷心里一松,想扶着宋君舒坐下。
却只听砰一声轻响,周伯渊抿了一口便放下茶盏,声音里没有半分波澜:“茶凉了,出去掌嘴。”
田嬷嬷怔了一下,布满皱纹的老脸阵红阵白。
宋君舒五岁时,她就是宋君舒院里的管事嬷嬷,到如今坐稳侯府后院奴仆第一人,她已经很久没有被斥责过了。
更别说掌嘴!
幸而她也算经过风浪的人,惊异过后立刻跪下请罪:“侯爷息怒,是奴婢年纪大了笨手笨脚不会伺候,奴婢这就去外面跪着掌嘴。”
说完不敢迟疑,田嬷嬷躬身退出去,到廊下跪着一下一下掌自己的嘴。
屋内外的丫头屏气凝神,便是受过田嬷嬷训斥心里记恨的,此时也不敢多看一眼。
她们害怕被事后算账。
田嬷嬷毕竟是夫人陪嫁的嬷嬷,在正院的威严非寻常嬷嬷能比,只要夫人还肯用她,就没人敢轻视她。
屋里,丫鬟胆战心惊重新换了一盏茶,周伯渊没有再用,他将手里的佛珠手串慢慢滑到手腕上,方道:“坐吧,我们夫妻一体,不必客套。”
宋君舒扶着桌子坐下,只觉得今日这张脸被周伯渊‘打’的火辣辣的疼。
惩罚田嬷嬷,不就是明摆着打她的脸?
她听着屋外一声声清脆的啪啪打脸声,第一次知道,若周伯渊不想给她留情面,她这个侯夫人什么都不算。
因为一个妾室,他就这般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