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你们为何阻止我去见懿哥?为何不让我见懿哥?”
“小菊呀!”慢了些终于认清女儿并没有恢复的东廷蔚才走过去,抱住她,“主公还没回来,所以你别哭,要坚强下去,支撑起家族啊!”
“不……我要见他,我找不到他……为什么一点音讯也没有?”缩在父亲的怀里,上一刻还镇定的处理官员横行金岳之事的东菊篱,下一瞬像个孩子痛哭失声,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讲话颠三倒四。
“别哭了,主公晚些就回来。”东廷蔚扶起女儿,不断的安慰。
他明白了一件事,她或许是脑子不清楚了,可还是个金商啊!
少了万俟氏,东家多了一个半癫的主事者,其余……一切没变。
东家成为万俟家的姻亲后,财富剧增,老宅也经过整修,扩大到只比万俟家小上一些的大宅,而且和万俟家内部大同小异的格局,有非常多的密道密室,几乎每个房间都有。
“我听说今天在街上的事了。”温雅的嗓音十分平静,在经过梳洗整理后,万俟懿已经恢复平时清爽干净的不凡仪表,此刻正在暗不见天日的密室中,吃着东菊篱送来的食物。
“我爹相信我虽然疯了,但还记得资金流向,所以主公交代的事,都能顺利进行。”东菊篱靠在一旁的墙上,凝视烛火,轻声说道:“早先因为主公在少阴动用的人脉,朝廷忌惮,不敢动东家,所以很多铺子为了寻求庇佑,转而投靠我爹,很快的,七街八十铺就能全数回流……还会有更多。”
虽然万俟家已灭,但是万俟懿还在,而且早有动作。
在回到金岳前,他先用了少阴的人脉暗中帮助东家,令万俟家的铺子转流入东家,但实际上还是由东菊篱掌管,而东菊篱的背后是他万俟懿,一切只是变成暗地里来。
“沛颠的资金呢?”
“我让周掌柜去运,他能用。”
“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不会,小菊只盼帮得上主公。”
瞅着她经过包扎的头部,万俟懿拉开身旁的椅子,要她坐下。
东菊篱的眼底闪过一抹犹豫,最后还是照做。
“说下去。”他把自己的杯子摆在她的面前。
她缓慢的握住杯子,“大哥和弟弟都被安置妥当,泰儿有凌家的保护,非常安全,我也让炎阳帮的一些人守着凌家,其余的……”小手握得紧了些,指头有些发白,她略过那吐不出口事实,困难的向他保证,“别担心,虽然我装疯,但是我爹信了我,他会让我管事,也会听我的。”
为了他,她连自己的亲爹都骗。
万俟懿放下没动几次的筷子,按住她微微发颤的手,传达无声的安慰。
东菊篱一震,瞅着两人交叠的手,神情复杂,接着忽然起身,放开杯子,也挣脱他的手,退到一旁。
他的眸里窜过黯影,和不明显的急切。
她为什么躲他?
既然窝藏他,不正表示她明白那封休书是为了救她脱离福家兄妹的毒手而特别写的?现在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她才是真正毁了万俟家的凶手,她又因为休书被逐回娘家,有东廷蔚的保护,安危无虑。
她明白他的用心,是吧?
毕竟她和他一直都能了解对方的想法。
这么一想,黑眸一晃,万俟懿开了话锋,“接下来,你替我到佾江一趟,去见敖伯符收之前的货银,让徐离头子跟着你去,安全些。”
若非外头的风声紧,他其实打算自己去。
让她去,他委实不放心,尤其是经过福家兄妹的事情后,他不免有些草木皆兵。
东菊篱顿了顿,“不,徐离头子留下,我自己没问题的。”
她可以带家仆上路,万俟懿身在金岳却很危险。
“别同我争。”他起身,来到她的面前。
她恭谨的垂眸,“主公比较重要。”
他是万俟家仅余不到十口人的真命天子。
“为何不看我?”他说,因为从他好不容易回到金岳,见到她后,除了第一眼,她再也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次。
天知道,听见家破人亡,万俟非又找不到她时,他甚至认为不如追随她而去,是徐离头子赶来告诉他,她还活着,他才又有了希望,想尽办法一路赶了回来……就只为了见她。
见到她,他终于定了做大事的决心。
可是,为何她如此拘谨,又刻意避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