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整齐划一的站着两排黑色制服装扮的保镖,中间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向前,摘下与黑夜格格不入的墨镜,神色自然地朝陆遥弯腰鞠躬,“家主。”
陆遥点头并未开口。
身后的贺云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平日难以出现在他身上的气愤情绪。
男人听到贺云含糊地说出两个字“叛徒”,眼神微微停滞一息。
“家主,二爷请您到船上。”说完便躬身到一边等候。
请的是陆遥,旁人在未被邀请之列,成峰注视着陆遥身后的贺云,自小一同长大的兄弟,现在对立站着的人,心中一声叹息。
陆遥不再看他,抬手向身后的人示意后,视线便直直穿过人群,不疾不徐地迈步行去。
贺云一行人自然停留在原地,只是侧过身盯着水面的游艇,不愿再看昔日的兄弟一眼。
登船并未对陆遥进行检查,双方都心知肚明,这不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门口悬挂着一串古铜色铃铛,此刻无风并无声响。
低沉温润的檀木香弥漫在室内,游艇内部找不到一丝现代艺术的身影,除了放在桌面上的带着粉色挂坠的手机。
陆遥注视着那扇金缕荷花屏风,仿若能够透过屏障寻到某个身影。
座上的陆二爷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对于早已知晓的答案更为确定。
“肯见我了。”一如既往的洪亮有力。
陆遥没有回答他的话,上前倚靠坐下,长腿交叠,伸出手将桌上的手机一把握在手中,声音寡淡地淡淡发问,“她在哪儿?”
一声叹息从老人口中发出,虽然心中已然知晓,自己与那个昔日敬重自己的孩子,在六年前的那场祸事中走远了。
声音不似方才高昂,老者拂了拂手,身后的屏风被一只手轻轻移开。
陆遥起身快步走到那张藤椅旁边,掀开屏风的女人不自觉向上翻着白眼。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安静地躺在藤椅中女孩,仿佛要将她的每个呼吸都看在眼里。
女孩的呼吸平稳,脸上无知觉地噙着浅浅的笑意。
“放心吧,她只是被催眠了,需要休息一会儿,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女人说着随手将散落下的头发别在耳后。
上挑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嘴里终于忍不住发出“啧”的一声,眉梢的红痣跳动。
“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周澄愣道——这么情绪外露。
即便是六年前,陆家时局最动乱的时候,她也从未在陆遥脸上找到除冷静之外的任何情绪。
那怕是表面上两人关系最为密切的时候,作为整个望城都熟悉的陆家未来家主的未婚妻,她越靠近他,也越发看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直到他看到女孩微微蹙眉,陆遥伸手将女孩贴在脸上的发丝轻轻拨动到耳后,手却被女孩用面颊轻蹭。
忽而起风,清脆的铃铛声敲击起水纹,在月色下泛起阵阵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