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货轮就是楼英杰从岛外向岛内运送物资的船,只是这物资要加上双引号。
上次楼冬藏来主宅时,他还看不见,这次重新看见了,走路时视线不停地扫来扫去,像要把周围的建筑都刻在脑子里。
主宅的仆人遣散了很多,楼冬藏不喜欢周围有太多人,只留下厨师和保洁。
他把遗嘱的复印件分别寄给了兄姐,想必他们很满意,才没有后续来电。只有楼秋收打了个电话说要过来帮他收拾遗物,被楼冬藏拒绝了。
她还有孩子要照顾,楼冬藏并不想让她更麻烦,他现在也不是视力障碍,整理这些东西绰绰有余。
贺关牵着他往楼英杰经常住的那间屋子走,路上却没看到那只叫巧克力的暹罗猫。
“巧克力呢?今天倒没见它在这里闲逛。”贺关问。
楼冬藏回他:“巧克力爱去花园睡懒觉,应该在那边。”
“那我一会儿去找找它。”
“好。”
楼冬藏先打开的门。
贺关在门打开的瞬间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什么生物刚刚死亡。
他那天在医院和楼英杰谈话,闻到的都是这种味道,太过熟悉,因此下意识皱起眉。
楼冬藏站在门口,像被定住了。
贺关越过他肩膀向里看,看到那只叫巧克力的暹罗静静地躺在椅子上,和平时的趾高气昂不一样,现在它的肚皮没有一丝起伏。
倒是不用找了。
贺关往前走过去,伸手抚摸猫咪的头。
但暹罗猫死后尸体僵硬,他像在摸一块长毛的、冰凉的石头。
贺关看到旁边装巧克力的盒子,掰开暹罗的牙齿,看到里面残余的巧克力。
叫巧克力的猫咪吃了两块巧克力,死在这里。
他们一起把猫咪送到动物医院,问能不能尸检看看是什么时候死的,医生说没那么麻烦,刚死没多久的猫他一看就知道死在什么时候。
他检查了巧克力之后,说出一个准确的天数。
医生的水平不得而知,但看门庭若市的样子,应该说的是真话。
贺关算了算,刚好是楼英杰死的那天。
他们没有在主宅这里办葬礼,把楼英杰葬在了岛上一片靠海的山崖。
岛上三千多人都去参加了,黑压压的一片,壮观又静默地站在他墓前,到了傍晚,人们各自散去。
晚上回来,贺关看向桌上的航空箱,问:“咱们把巧克力埋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