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的脑电波“捕捉”到了三只丧尸,他一怔,这三只丧尸他见过。是地下铁轨道里的一家三口。
三口之家刚刚从地面跳下来,落在下面的丧尸肉垫上所以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爸爸丧尸一手搂着孩子丧尸,一手去拉挣扎着爬起来的妻子丧尸。
“好吧,我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但是,我在乎。”王璐默默念着,他用脑电波驱赶开周边的不断掉落下来的丧尸,指挥爸爸丧尸带着妻子和女儿向上攀爬。但是沟边沿的泥土太松软了,用力抓下去泥土就刷拉拉不停滚落下来,根本没有一个着力点。
虽然有王璐的指挥,爸爸丧尸的行动笨拙却是无法改变,它徒劳地一次又一次从沟壁上滚落下来。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丧尸从沟沿跳下来,一着地就被智尸们命令伏地平躺,生生盖起了一层又一层丧尸肉垫。
王璐无法完全阻止别的丧尸从沟沿跳下来--毕竟除了他。京城里别的智尸全都与他观念相左,只能尽量指挥丧尸妻子和女儿躲得一点。然而即使如此,那个妻子和女儿还是不时被“被自杀”的丧尸们砸倒,于是王璐不得不再次指挥刚刚在沟壁掏出几个浅坑当脚窝的爸爸丧尸,返身将妻女从别的丧尸身下扒拉出来。
这根本就是一场绝望的拯救。
王璐终于放弃了让丧尸一家从沟壁爬上去,而是专心躲闪着跳下来的丧尸,不时爬到又垫高了一层的尸体垫子上--等这条陷沟被填满了,丧尸一家自然也就能自由了。
当然,面对堡垒的装甲集群这三只丧尸有多少存活的机率,那真是天晓得了。
王璐对丧尸一家三口的拯救,与其说是一种坚持,一种理念,更不如说是同病相怜。
在这个已经被彻底毁灭的世界,智尸也好,丧尸也罢,都不知自己的未来在何方。
什么先知,使者,神的新的宠儿……王璐其实从来没有把自己一向以来宣扬的理念当成真的,这就像你把前世的政治家嘴里嚎叫的自由平等博爱当真的一样可笑。
那只是王璐的自我催眠。
当无力把握未来时,自我欺骗是种很有效的法子。
但在王璐心底的最深处,他却知道,自己和这丧尸一家三口一样,一样的可怜,无助,因为命运从来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我不服输,一定有什么办法,让我永远摆脱生化病毒的如附骨之蛆一样的纠缠。
就像我一定能拯救这丧尸一家三口一样。
胜利,已经在望了。
京城智尸丧尸对堡垒的战争还在继续,看不到丝毫尽头,但对王璐来说,他指挥下的一场小小的拯救行动即将胜利。
随着徐杰等智尸们不讲代价地用丧尸填埋陷沟,王璐指挥的丧尸一家站在尸身肉垫上时,已经能抬头看到沟沿的地面了。
再多铺上几层丧尸,一家人甚至不用攀爬,抬脚就能从沟里出来了。
从某种角度而言,徐杰填坑的方案是正确的,让笨拙的丧尸用瓦砾填坑的效率,绝对不可能与这样自杀式的坑埋相比。
徐杰等智尸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调动武装丧尸以及一些带着特种武器的丧尸,准备在冲过陷沟后,给堡垒的装甲集群以沉重的一击。
王璐也已经做好了准备,等丧尸一家三口出坑后,将它们远远地调到后方,这样做难度很大,在滚滚前行如行军蚁一样的丧尸潮中逆向而动,搞不好就被踩成肉饼了,但王璐相信在自己的精确指挥下,一定能保一家三口的平安。
他早就将自己负责的进攻区域的指挥任务抛到了脑后,见鬼去吧,那是徐杰的游戏,和老子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王璐通过脑电波感应着爸爸丧尸的视野--很好。很好,沟沿越来越近了,小心,拉着孩子躲过几只鲁莽地跳下来的丧尸,对。靠着沟壁站着。这样就能躲开这些“被自杀”的家伙。
依壁而立的爸爸丧尸突然摇晃了一下,王璐扭头一看,却是爸爸丧尸刚才一头撞在了陷沟壁上的一截管道上。
那是一截粗黑的陶瓷做的管道,有点像以前老式的下水管道。
嗯。不对,是两截管道,一个大一个小,并排而列。
可是,这有点奇怪。
王璐的思绪飞快转动着。
两个紧挨在一起的管道口都是完好无损的。刚才堡垒启动陷沟时的爆炸并没有对这两段管道造成损坏,按理说,如果这两段管道正好是从陷沟下通过的话,爆炸肯定会波及它,呈现在沟壁的应该是段残破的断面。可现在依旧光滑的管道口表明,这两段管道铺设之初,就是以沟壁为界。
这两条管道,就是用来向这条陷沟输送某种物资的。
王璐通过爸爸丧尸的视线向左右仔细一打量,这才发现。其实陷沟壁上,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这样一大一小并列的两个管道口。它们的排列是如此规整,间距、高度、管口直径丝毫不差,这要不是人为的,王璐拿块豆腐撞死!
管道的用途已经呼之欲出。
王璐大叫一声:“不好。堡垒要用火--不、不,是用汽油,没错,一定是用汽油烧!徐杰。赶快撤退,不、不。我们没办法撤出坑里的选民--赶紧阻止别的选民继续往下跳了!”
徐杰问道:“你说什么?王璐,说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