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卓这人,为沈家商号效力的这些年一直是原材料供应链的负责人。数十年如一日,从来没出现过重大事故,足以称得上劳苦功高。
如今的他已经是几乎可以比肩沈元的大人物。
沈湘端详了一番严卓。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似乎只有古井无波。
“严掌柜觉得不应该动林总管?”
“不错!”
“说说理由吧。”
“如今朝廷的政策如同一把刀悬在咱们所有人的脖子上。大小姐不想着解决文书的事情,只知道在这里排除异己,这是昏庸!”
周围虽然鸦雀无声,但沈湘从余光里看到有一些人默默地跟着点头,似乎对这个说法很认可。
“严掌柜可曾听闻,攘外必先安内?”
“不曾。请问是哪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说的这句话?”
沈湘突然觉得很好笑,忍不住一边摇头,一边毫无顾忌地笑了起来。
你严卓算哪根葱?能这么评价那个人?
“大小姐,大家的时间很宝贵,没人有空陪你在这里说笑。如果没有别的事,还请大小姐就户部文书的事给大家一个说法。”
“那按照严掌柜的意思,是不是这文书一下来,他林裕就可以滚蛋了?至于你要的说法,我已经在办了,你们等候通知便可。”沈湘很平静地说道。
林裕不动声色地一阵冷笑,在他看来沈湘已经是在顾左右而言他,要无话可说了。
而严卓也是乘胜步步紧逼。
“我们要的是一个具体的说法,具体哪一天能拿到,谁能担保咱们能拿到。如果大小姐给不出一个说法,那就是无异于办不了这件事!”
林裕也是抓住机会跟着附和说道:
“是啊东家,大家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总要让大家知道一下这件事办的如何了。否则连商号能不能开下去都不一定,这让大伙怎么安心做事?”
“我说了,让你们等通知。”
沈湘一句话没说完,人群突然爆出一道声音。
“等通知,等通知,又是等通知!”
大家目光看去,发现是一个职位比较低的管事。这个管事愤怒地把自己的帽子摔在地上,走到了大厅的中间,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我们都等了多久了!从朝廷颁布这条政令到现在,都几个月了!我们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这么多人家里靠着商号维持生计,大小姐是想逼死我们吗!”
呵,每次都是这个理由,还挺会偷换概念和道德绑架啊。
人群开始缓缓向这名管事靠拢,有高层的总管,也有基层的管事。
沈湘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停顿了一下。
他们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大小姐看到了吧,此事迫在眉睫。至于文书该怎么办,李家已经给出了答案。朝廷的期限将至,请大小姐不要再拖延下去!”严卓朗声说道。
沈安在旁边低头装死,气得沈湘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爹挖地坑,现在轮到自己来填。
这半年来父亲管不住这些老伙计。结果就是他们以权谋私直接玩出了花来。在以前,账房这个检查部门根本不敢勾结那些大掌柜的。
这要是被爷爷发现了,那清洗的可不只是两个人,是两个部门一起清理门户。
沈湘现在要做的是把父亲放出去的权力再收回来,也难怪这群家伙如此疯狂地挣扎,说什么也要把沈湘送出去嫁人。
“大小姐!”
严卓看沈湘没有理他,提高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