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帷帽戴得很好,但还是下意识用手压了压。
雪溪之前在皇宫觐见时是见过应斜寒的,此刻不卑不亢拱了手:&ot;见过应大人。&ot;
“瑜王殿下好兴致,本官原还担心您远在他乡,处处不惯,没想到过得很是快活。在我夏朝佳节携美人出游,是在下打扰了。&039;&039;
应斜寒骑在马上,语气分明带着笑意,表情却淡淡的。嘴里和雪溪说着话,目光却穿过他,意味不明地看着傅沉欢。
随即,他又慢慢望向黎诺:“姑娘医者仁心,当街施救我朝摄政王,斜寒在此替王爷谢过了。”
她跟在雪溪身边,应斜寒自然将她认成他带来的北漠人,“但不敢多劳烦姑娘玉手,王爷还是交由本官来照顾吧,我正顺路,可送王爷回府。这样万一日后有什么说道,也可给瑜王殿下省去不少麻烦。”
黎诺实在讨厌他绵里藏针的威胁,但要硬刚,又确实没底气——雪溪自自己不被作贱已经很不错了,她更没有任何能力以卵击石。
再说她的手还被傅沉欢紧紧拢着,要不是藏在衣袖下,只怕应斜寒指不定看出什么来。
只是不跟应斜寒正面交锋,不代表自己就要向他低头,把人交出去。黎诺一声不吭,微微侧身挡在傅沉欢身前。
雪溪转头看黎诺。
她身形纤细单薄,认真救人的样子比之从前更添几分动人。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但心地极其善良,看出应斜寒来者不善的模样,想来并不想将人交出去。
雪溪心中微叹,又望向马背上的应斜寒:&ot;让应大人费心了,王爷的手下想必也在赶来的路上。此刻王爷身体微恙,大人打马经过想来也不方便,我在此多留一会儿便可,应大人不必耽搁,只忙您的事便是了。”
应斜寒轻笑:“瑜王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远来是客,怎么能劳悠垂手。王爷现下虽然骑不了马,但这京城富饶之地,何愁征用不来一辆马车,总不会让百姓吃亏就是了。”
他气定神闲,话音才刚刚落下,早就有听出口风的属下从旁边的府邸中牵了辆马车出来。
雪溪:“这……”
“还是说,瑜王殿下安了些别的心思?您是北漠人,谁不知王爷手上有多少北漠冤魂。此刻您一再坚持,居心实在不好细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雪溪再招架不住。
他有些无可奈何,低声唤:“若若。”
黎诺回头,目光掠过雪溪,隔着帷幄纱直直落在应斜寒脸上。
到现在她见应斜寒,还是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尤其是他身上漫不经心的阴郁,像软绵粘腻的毒蛇。
不知他会想出什么阴损的招数来对付傅沉欢。
黎诺微微启唇,话在嘴边有些犹豫——六年不见,她若说话,应斜寒可还记得她的声音?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黎诺咬咬牙,刚一横心,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一队人马从东边奔驰而来,黎诺循声音望过去,心中一颗大石落地。
霍云朗可算是来了。
太好了,应斜寒就让他去打发,自己不用操心了。黎诺用身子微微挡住众人的视线,专心对付眼下这一个。
傅沉欢冰凉的手还被她藏在宽大衣袖中,从他抓住她手腕的一刻开始,到此刻都没有松开丝毫明明昏迷着,却倔强固执得很。
掰他的手指,掰不开。
抓着他手腕向外拽,拽不动。
拍他手背戳他腕骨,没反应。
用尽力气,只换来傅沉欢更加合拢手指。
“喂——”黎诺急得没办法,小声说,“你、你赶紧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