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廖局长,宋家银行忽然闭市了。”
廖天东正在抽烟,闻言,手中的烟便掉了下去,差点烫了自己的蛋,他手忙脚乱地掸了裤子,气急败坏道:“他妈的敢耍我!”
他平复了下呼吸,指着人道:“去宋家银行给我守着,明天银行一开门……算了,明天我自己去,你到时候多带些人过去,务必要把钱取回来!”
“铁路?”
聂雪屏目光中微微闪动着光亮,“修建铁路需要大量工人……”
“沈成铎那人手多的是。”
“孟家在海洲经营多年,同运输局的关系牢不可破。”
“为了利益走到一起,自然也可以为了利益分开,我已说服廖天东批准修建铁路。”
聂雪屏注视着宋玉章,看他眼中全是势在必得,不由伸手轻抚了下他的额头,“又出汗了。”
宋玉章抓了他的手握在心口,“答应我,同宋家合作,海洲会有一条新的铁路,聂家的矿产会源源不断地运往全国,海洲的运输将会打破垄断,年底的商会主席也一定是你!”
聂雪屏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兴奋、激动、自信……还有年轻。
那种勃勃的生机与孤注一掷冒险的勇气。
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聂雪屏的手插入宋玉章脑后柔软的头发,心中微叹,“我答应你,同宋家合作。”
终于得偿所愿,宋玉章瞬间如释重负,胸口憋着的气吐出,手掌也随之松了开来,人向后退了两步,聂雪屏扶住他的肩膀,“小心。”
宋玉章半靠在聂雪屏的胸膛,他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全都出了汗,背上的衬衣几乎是湿透了般贴在他的身上。
他很有把握,但同时也冒足了险,这一招几乎是等同于空手套白狼,无论是接近廖天东还是说服聂雪屏,哪怕一点点出了差错,他今日就要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条路,他没有跪着走,也没有依靠聂雪屏对他的喜欢,这是一条全然靠他自己的本事走出来的路。
宋玉章忽然有些激动,他扭头勾住了聂雪屏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上去。
这样的时刻,他需要发泄。
“玉章、玉章……”
聂雪屏手去逮了宋玉章在他身上乱摸的手,将他的两只手牢牢地握在掌心,嘴角含笑道:“冷静些。”
宋玉章面上亮晶晶的出了汗,嘴角也是含笑,笑得很潇洒风流,“不行,我快憋死了。”
聂雪屏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宋玉章,他头一次见到宋玉章时是在医院里。
聂伯年病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好,他亲自去接了聂伯年出院,怀抱着又轻又软的儿子,心中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忧愁,只是心情淡淡的,他一向都是如此,对什么事都淡淡的。
从小被教养了要扛起整个家族,自然心思要更稳重些。
唯一一次的失态大约是妻子忽然早产。
少年夫妻,一朝分离,痛楚过后,五年时光如流水,就那么平淡地流淌过去,生活几是一成不变。
医院的道路铺了颜色斑斓的卵石,细细长长的一条,两边长满了细密的绿草,他听伯年说前面的人长得很好看,他漫不经心地一抬眼,只看到了个戴着帽子的修长背影。
是个男人。
他低垂下眼,未再多看。
再后来,那男人回过脸,帽子压住了他小半张脸,便格外地突出那双带着笑意的眼。
他很年轻,很有活力,眸光中散发出潇洒而肆意的光芒,笑意从他的眼一直流淌到他微窄的面颊、丰润的唇珠。
聂雪屏从未想过自己会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