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棋本是愈听愈诡异,听到最后一句,他脸色遽变,不花时间质问此人,先下手为强,袖中闪光一现,似是没入对方的心肺。
他看着那人倒地不起,撩过衣角奔进院子里。
公孙山风正坐在亭子里,提笔写着字,瞧见是他,微笑道:
「你来啦。」
傅棋沉默地看着她,同时搜寻四周。静悄悄地,连个人影都没有……公孙显极端保护他的妻子,怎会连个人都没有?
「公孙要白,妳到底想怎么样?」
她讶了声,笑道:「我被你认出来了吗?我不想怎么样,只想趁着我还活着,把你这个暗桩自云家庄里拔除而已。」
傅棋瞇眼,冷笑:「哼,带妳回去复命后,我也不能再回云家庄了。妳当山风当得好好的,偏要在我面前露馅,好,就带妳回去让妳尝尝我受过的苦,从此咱们是同一船上的人,谁也别想离开血鹰!」
「唔,我早就离不开了。」她笑道,又重复一次:「我早就离不开了。」
傅棋微愕,但身后细响,让他不及深思,一转身——
「屠大人!」他脱口惊喊,看着屠三珑带着随身护卫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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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三珑年约五十,但外型约莫三十出头而已,他一身文人锦服,行路有风,一进院先是看见傅棋,再移向亭子里的山风。
「是姑娘找我吗?」屠三珑打量她。
「正是小女子。」山风笑容可掬,也没起身行礼,合上册子,捧着食篮吃着她的保命食物。「大人已来,那就是看见我写的条子,上头的人名大人一定很熟。」
屠三珑微笑:「是很熟。」他完全没有设防的打算,径自入亭落座。「我过来时,假称我舟车劳顿,先回房休息会儿,闻人不迫跟云家庄的公孙显没察觉异样。姑娘可满意吗?」
「满意满意。」
「好了,姑娘,敢问妳是哪位?」
「我复姓公孙,」山风还是笑盈盈着。「本名要白,我大哥见我薄命,便为我取了延寿小名。」
屠三珑一顿,诧异地打量她。「妳就是公孙要白?公孙云的义妹?」
「正是。大人跟我大哥相识吗?」
「当年闲云之名,谁不识得?」屠三珑又恢复可亲的笑容。「妳找我,到底想做什么呢?妳大可把名单呈了上去啊。」
「其实一开始我不知道找谁,别说京师路途漫漫,连入了皇城,要见到京官也是不容易,我一介小女子能做什么呢?正好,您来闻人庄,我这才有了眉目,不然,我还想,要引傅棋出面抢我真是不容易呢。」她冲傅棋笑笑。
「在魏林书房里,我蒙着面妳怎么认得出?」傅棋沉声问。
山风苦笑。「你忘了我过目不忘吗?」
傅棋冷声道:「那么,我早该在那一次就亲手杀了妳。」
屠三珑摆了摆手,示意傅棋住口。他专注地盯着山风,问道:
「姑娘不把官员名单交给公孙显,是怕牵连他吧。我也是名单上的一名,为何妳还要交给我呢?」
「我大哥曾说,武状元屠三珑出名的不是功夫好,而是高洁的心志。江湖本都是些随心而为,不受束缚的人,偏偏出了个屠三珑,心甘情愿入朝为官,系起江湖与朝廷的和平。」
屠三珑沉默一会儿,笑道:「闲云如此看重,屠某倒是负疚在心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瞒姑娘了。」他卷起衣袖,有块血红的老鹰展翅在他的臂肘上。
「我也有啊。」山风言笑晏晏。「不过恕我不便给大人看。十二岁那年始,我便有了这不想要的烙记。」她下意识摸着右臂的齿痕。
傅棋瞪着她,脱口:「不可能!绝不可能!如果妳真烙了这老鹰,没有解药万万不可能活到现在……」他瞪着她还在吃食,脑中蓦然想起傅玉说起她的古怪。
屠三珑平静的眼眸抹过激动。「姑娘如何解毒的?」
「当年老神医试过各种方法,最后改变我的体质,以每日食不停,喂养腹中虫子。我一清醒它便醒而讨食,我一入眠它也跟着睡眠,我一死它便破体而出。」
屠三珑猛然起身,厉声问:「神医呢?就只有这种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