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张巡终于鼓起勇气相问。
“不知曹大人叫属下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告?”
曹翊道:“并无。”
张巡皱眉,心下更是生疑,“那……属下便有些惶恐了。”
曹翊想了想,微微一笑,“回京就职,感受如何?”
张巡道:“和以前没有不同。一应照旧。”
曹翊问:“可还适应?”
张巡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适应的……多谢大人关怀。”
“那就好。”曹翊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突地长长叹气,“张都虞候不必紧张。我找你喝酒,仅是喝酒。”
张巡应声:“是。”
曹翊慢慢斟酒,看着莹润的杯壁被酒液浸下,淡淡地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与人言只二三。张都虞候有烦心事,我也有罢了。”
张巡嗯一声,眉头紧锁,长声而叹,“属下被家事所累,头痛至极。”
曹翊慢慢撩看他一眼,勾唇笑开,“恕我直言,天地为棋人为走卒,你我皆是俗人,该低头时,就低头。”
“低头?”张巡不解地看他。
曹翊见他喝得红光满脸,双眼瞪大,幽幽一叹。
“人力不达,尽力便可。情至深又如何,无非春秋一梦。放手是成全他人,也是成全自己。段世子是个性情中人,待张都虞候至情至性,一个旧时意,一个眼前人,曹某以为张都虞候当有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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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张巡看着曹翊舒展不开的眉宇,借着酒意相问。
“曹大人是来做说客的。我那娘子让你来的?”
曹翊摇头,“与张娘子无关。”
张巡眉头狠狠一皱,突然举杯痛饮,拿袖子擦了擦嘴巴。
“属下有句话憋在心里许久了,借今日之机与曹大人说个明白吧。”
曹翊眉心一跳,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垂下眼皮,“请讲。”
张巡冷下脸盯着他,“坊间传闻曹大人曾经与我那娘子过从甚密,不知真假?”
曹翊心口微痛,默默地看了张巡片刻,吐出一字,“真。”
酒后真言,最是作不得假。
曹翊怪他生出误会,又歉意地道:“但此事与他无关,全是我的不该。”
张巡登时变了脸色。
关于傅九衢和曹翊的传闻,他早已灌满了耳朵,可是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情,从来不曾问过他们本人。
他不信。
不敢信。
……
辛夷药坊在成衣店里订制的夏装到了,大大小小都有,伙计用驴车送过来,装了满满当当的一车,除了衣服,还有被套等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