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举动就是摆明了不承认辛夷是孩子继母的事实了。
三小只身上的麻绳,是他们昨夜过来后,安娘子找出来帮他们系上去的,但以前的衣裳是穿不了的,只能将就尽尽孝。不过,他们都认为娘子不会计较这些,三个孩子能想着她,过来守孝一夜,已是欣喜。
“傅叔。”
三念欢天喜地,眼睛里像有星辰一般。
一念却是老成地低着头,认真询问:“我娘真的没有死吗?”
所有的目光全都聚在了傅九衢的脸上。
傅九衢沉凝片刻,无声一笑,“嗯。”
一念抬头:“那她在哪里?”
二念:“是呀,那她为何不回来?”
三念:“娘是不是受了伤,不便来找我们?傅叔,你带我们去找娘好不好?”
傅九衢静静地道:“她在一个我们看不到也找不到的地方活着。但是,她可以看到我们,看到我们每一个人……”
众人:“……”
这不是哄小孩子的说法吗?
气氛莫名有点诡异。
孙怀见三个孩子的脸上满是失望,轻咳一声,又笑着道:
“今年的雪可真大啊。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呢。”
“是啊,鬼哭狼嚎一般,院外的几根翠竹都被拦腰折断了,这是有冤啦。”安娘子叹息一声,摸摸三念的脑袋,语重心长地道。
“你们对娘子有这份心意,娘子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天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莫要叫你爹知道,又得训人了……”
说着,她便低头去解三念腰上的麻绳。
“回去了,什么都不要提,尤其别提你娘,知道吗?”
一念乖乖地点头:“我们明白的……”
“才不明白呢。”三念突然打断一念的话,“我们做不做什么,他又不得理会。哼!在他家里就像坐牢一般,不是受他训骂,就是给他的夫人跪下赔罪………在他家我不得半分快活,我不回去了……”
“娘在的时候,从来没有罚我们跪过,过年时,因为我打碎了夫人的青釉双耳瓶,便让我跪了三个时辰………我哪里知道那鬼罐子有多金贵?我是土包子,又识不得宰相家的好物……”
三念说着便跑过去拉住贞儿,双眼巴巴地看着安娘子,余光再瞄傅九衢,垂着眼皮道:
“我要留在药坊里,和安娘子和贞儿在一起。”
这一跑动,傅九衢才发现小姑娘的右脚确实是有一点跛的。
他目光一暗,“他对你们不好吗?”
一念避开他的目光,摇摇头。
二念嗤笑一声,“好呀,好得很呢,再没有那么好的亲爹了。”
三念什么都不说,红着双眼默默地抱住了傅九衢的腿,一遍一遍地唤着傅叔,听得安娘子几个人不停地擦眼睛,却怎么也擦不干净,那眼泪就像是决堤了一般。
傅九衢面色渐渐冷凝。
“去里屋,你们和傅叔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