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已经让他们明日再过来了。”老管家笑眯眯地说。
湛兮点点头:“那就麻烦钟叔明日让厨房多备一些饭菜。”
翌日,姚鹏举和蔡文彬果然上门了,他们向湛兮行礼,湛兮回礼,让田姑姑上香茶。
蔡文彬是来汇报自己的成果的:“流水线分工一事已基本提上日程,分工后这几日产量有所下降,想来是工人们还不习惯分工,再过些时日他们习惯后,下官猜想这产量应该会比从前最高产量的产量还要更高。”
“工部钢铁厂那边,已经打造出了十个大小不一的钢铁模具,尚书大人让下官给您送过来过过目。”蔡文彬说着,让手底下的人抬着几个大箱子上来了。
湛兮没打开箱子看:“过几日你我直接到玻璃工坊去,拿出来就用,让那年轻的木迎春先试一试。”
说着,湛兮又忍不住促狭地笑:“这是怎么了?陈尚书这是还恼我呢?”
“倒也没有,”蔡文彬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尚书大人的气早就消了,虽说一把该乞骸骨的老骨头了……但话又说回来,多少老骨头其实并不想乞骸骨的呢?”
湛兮听了这话就高兴了,笑道:“诶!你这话就说得对咯!我这也不就是给了一个陈老尚书一个继续发光发热的机会吗?工部尚书这一职位,自古可有能名耀千古者?陈老尚书能遇见我,也是他的幸运呢。”
不错,正如蔡文彬所说的,多少老骨头贪恋权柄,并不想离开朝廷的中枢,但是年纪到了,不得不乞骸骨,这乞骸骨,还得看皇帝和他有没有情分,又有多少情分,愿意真的留下他继续掌权,还是只是意思意思地留中不发?若是意思意思一下走走流程的话,皇帝又愿意给多少面子,你来我往多少回?
这一类老骨头他们不心酸吗?工部尚书陈鸿谋那是幸运地遇见了湛兮,永明帝才如此给脸,三番几次留中不发,到最后当真留下他这把老骨头占据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
湛兮知道,有本事的读书人心中都有着格外灼热的理想信念,工部尚书陈鸿谋也只是当时气急了那么几日,过了这么久,他应该快要想通了……
虽说不肯主动送钢铁模具过来,但到底应该是暗示了蔡文彬的,否则蔡文彬不会那么大胆地主动说他已经“消了气”。
蔡文彬这边都是成果,默默喝茶、全程没怎么开口的姚鹏举这边,遇到的却是难题。
“车马食宿场地流程等,下官已经一应俱全,只是这些工坊……似乎诚意不大。”这是让姚鹏举最头疼的问题。
说好的全国交流大会,小国舅爷这边可是拿出了不少超前的成果共享,可另一边,其他的工坊似乎打的是死守自个儿那点玩意儿,搞敝帚自珍那一套就罢了,还舔着脸屁颠屁颠地赶到京城来,想白嫖他们的成果。
湛兮闻言笑了,一点也不以为忤:“人性如此,莫担忧。到了现场,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们总会说的。”
他是谁?当朝唯一一个响当当被叫做“国舅”的人。想要白嫖他?是想要试探一下他背后的金大腿够不够粗壮是吗?
湛兮是要先喂他们吃一点自己的成果,但他们也必须拿出点东西礼尚往来,有没有用、用处大不大那后边再说。
“心放宽一点,”湛兮说,“此次交流大会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提高整个大雍朝的玻璃制造业的水平,而不是独独喂肥我名下的那个玻璃工坊。”
姚鹏举闻言,俊美的脸露出了怔怔的表情,最后他挫败地捂了捂脸:“是我着相了……”
这些日子他为了抓紧湛兮给的机会,来回奔波忙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玻璃工坊的事业中,知道如今他们所有的一切成果都并不容易,故而察觉到其他玻璃工坊那贪婪的嘴脸后,他忍不住有些感到愤怒……
差点就要失了本心啊,他的心不是要玻璃工厂赚钱,而是要提高全国玻璃制造业的水平,以赚取外邦的银子入流大雍朝,让大雍朝的国库充盈,可有更多作为啊!
可笑他看过如此多的风风雨雨,年岁痴长国舅爷十几岁,却不如年仅十一岁的国舅爷看得开。
湛兮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低落,过去拍了拍姚鹏举的肩膀:“云翼啊,你近来太累了一些,案牍劳形,你要当心啊。不如你和蔡郎中放三天假,好好休息休息,事情已经步入正轨,便无需自己仔细盯着这方方面面了,过几日我等再去试一试这钢铁模具,等出了成果,也差不多该举行交流大会了吧?”
“在此之前,你可不能倒下,行百里者半九十啊!还请慎之又慎!不可临门一脚出了差错。”湛兮亲切地握着他的手说。
姚鹏举愧疚又感动:“云翼明白,让国舅爷担忧了,是下官的不是。”
蔡文彬在旁边拱手:“三日带薪休假,多谢国舅爷您体贴。”
湛兮留了这两人用膳,饭后送走他们后,湛兮刚坐下喝了一口茶,田姑姑上前说:“小少爷,夫人说是请您过去一趟。”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好像是……与那位张小姐的婚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