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
侍女拧干了热腾腾的棉巾,恭敬地呈给了善水公主,善水公主接过,开始洗脸。
她一边洗漱着,一边在心中寻思着:实际上,除却年龄与外貌之外的东西,她也并不放在心上。
无论是甄先生问的「你不在意异邦君主的年纪和外貌,可若你和亲的异邦有那等『继婚制』的传统呢?」
还是甄先生后来问的「我观九姑娘,是逍遥自在、心无挂碍之人,你可会觉得为男人梳妆打扮,是失了自己的尊严?」
善水公主都不在意。
前者,「继婚制」?就是那种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传统吗?那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不是自己的儿子继位,她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妻,是自己的儿子继位,那她就是万人之上的太后。
至于心里面那道贞操的门坎……嗯,跟大雍朝的公主说这些作甚?
大雍的公主们最是讨厌蜡样银枪头啦!她们虽说享用年轻健壮的肉♂体时也挺光明正大的,但那些文人御史没少嘴她们,怪烦人的,哪里像她啊……
善水公主当时笑嘻嘻地和甄先生说:「我那是合理合法享用年轻健壮的肉……咳咳,而且还是死了之后直接名正言顺地更新换代哦!还没人能说我的任何不是呢!」
后来争达梅巴现身,甄先生倒是先笑了:「吐蕃无继婚制的传统,他现如今倒也确确实实是一个男儿最身强力壮的时候,公主运气不错,那就希望他能活久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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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水公主拎起猪毛牙刷开始刷牙,一边漱口一边漫不经心地想到,甄先生说的后者有些费解,打扮确实劳累了一些,但她到底只是坐着的嘛,忙碌的都是侍女们。
所谓尊严什么的,太过虚无缥缈了,善水公主甚至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问题。
人言常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男人们为帝王「卖艺」的时候,使劲浑身解数表现自己,争得如斗鸡一般面红耳赤、须发皆张,模样根谈不上「风度」,甚至算得上是「狼狈」,可偏生他们说的倒是好听,什么「意气风发」之类的。
怎地换成了女子,却成了折损尊严了?
二者本质并无任何区别呀?
都是为了叫某个已经大权在握的人看重自己,而努力地表现自己,企图获得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舞台,进而掌握权力,能更淋漓尽致地建设心中理想罢了。
甄道藏被善水公主说服了,看善水公主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颗即将在黑夜之中,冉冉升起,而后照耀千古的,不灭的星辰。
「你这般通透,我想不到任何你会失败的理由,你定能得偿所愿的。」甄道藏感慨地说着。
善水公主那时候本来没有任何不对的,但那一句「我想不到任何你会失败的理由」,却叫她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心口重重一痛。
那似乎是一种不祥的征兆!
但没等善水公主仔细感受,侍女说小国舅到了。
小国舅绯色的衣袂飘飘然出现在走廊的转角,她所有的不安好似顷刻就消失了一般……
***
「公主?公主?」
侍女连声叫了两遍,善水公主才回过神来:「嗯?」
「您该睡下了,今夜可还要我去做些什么?」
「不必,有小国舅在,一切都不必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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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水公主离开后,似乎把争达梅巴的魂魄都带走了。
争达梅巴对什么命案,什么尸体,什么阴谋,一点兴趣都没有。
一来,那是你们大雍朝自己的事情,他过来就是为了娶公主,建交的。
二来,除此之外,一切要阻碍此事的,无论根本目的是否只是为了针对大雍朝,那都损害了他的利益,全部算作是他的敌人!
有如此清醒的异邦君主,无论暗中之人使用出什么手段,都无法阻挡那如历史洪流一般必将要到来的联姻建交。
争达梅巴看着善水公主的背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后,才难掩失落地离开了。
姗姗来迟的杨镧见状,忍不住埋汰:「瞧他那被迷得五迷三道不着四六的模样,没出息!」
「可是善水公主真的好美好绝啊,我也被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啊!」闻狮醒忍不住开口。
杨镧闻言,猛地扭头看云生月:「瞧见了没,你现在的对手是善水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