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刀意不在炎熇兵燹的感应范围内,却能清晰的被他感应到,强者,神兵,一般情况下只会有这两种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去还是不去?这还用选?
去!
自从出了家门他就特别喜欢找刺激。
炎熇兵燹循着刀意牵引,落在一条江岸上,没走几步,就闻到了一股微妙的淡香。
不同于他知晓的墨香,也不是他从前接触过的药香,更不是焚香,无法言述,一嗅铭心,沿着江岸前行百余步,一座凉亭映入眼帘。
铮——
在他看到那道人影的同时,腰间的炎熇刀,竟兀自发出阵阵颤鸣。
将手按在刀柄上,炎熇兵燹并未停步,但那道模糊的身影也未曾变得清晰,以他之目力这本是不应该发生之事,直到距离凉亭只剩五十步。
当容貌清晰的出现在视线中,隔着面具,以及用神念观察,是两种体验。
莫名的情绪自心底上涌又缓缓回落。
怪异,诡异,却成功激发了炎熇兵燹的兴趣。
所以他加快了脚步,出现在凉亭之外,除了那名正在饮茶的青年,也注意到那支被放在桌面上的连鞘长刀。
先前那股刀意的源头便是它。
“无名兄近来可好?”赤发青年放下茶杯。
“嗯?”
清冷平淡的声音传入耳中,让炎熇兵燹准备拔刀的手一顿,这个展开,是怎么一回事?师尊这种隐世先天在外面还有朋友?
“莫要与我说,你连自己师承何处也不清楚。”
目光投来,那对异于常人的重瞳,让少年人心中发毛。
“师尊一切安好,平时不是与师母在一起,就是自己带钓竿去江边钓鱼。”
自从出了家门,炎熇兵燹没有哪怕一刻,像当下这般稳重,在此之前,他长期处于放飞自我的状态中。
面具一戴,江湖上没有一个认识的人。那不是想怎么玩怎么玩?
不用强迫自己念书的生活无比安逸,但在面对眼前之人时,他几乎发自本能的端正了态度,与先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嗯。”赤发青年微微颔首,转而看向他腰间那支赤色连鞘长刀,说道:
“出自天下一品的作品,刀学的怎么样?”
“尚可。”本来要表达的不是这样,然而等话到嘴边就成了这两个字,那是下意识的举动。
就在此时!
斟好的茶杯被蔺重阳随手一送,炎熇兵燹见状同时出手,以一股柔劲卸力,稳稳将送来的茶杯接在手中。
“饮完茶过两招。”只见蔺重阳站起身来。
凉亭外,炎熇兵燹抬手取下白玉面具,露出了那张如女子般俊美的面孔。
举杯一饮而尽,难以言述的苦味充斥味蕾,那是一种与闻起来云泥之别的味道,比起他年少时喝的汤药更苦。
啪嚓!
于是茶杯遭受无妄之灾,被当场捏碎。
“……”
行,纵观过往三千七百年,蔺大剑皇也是第一次被人捏碎茶杯。
炎熇兵燹此举可谓旷古绝今之壮举。
要知道,不论是长辈亦或晚辈,以及那能从苦境排到异境的人脉网,都没人捏碎过他的茶杯,更不用说如今这套茶具还是友人所赠。
所以,不管怎么讲,今天一顿揍免不了。
谁来说情都没用。
散落的碎片尚未落地,便如时光倒流般合拢拼接在一起,自行飞回到亭中桌面上,炎熇兵燹的味蕾在此时终于被解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