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云似乎是估摸着孩子们玩够了,玩累了的时间出来的。
他站在宫殿的门口,笑眯眯地招呼湛兮等人:“孩子们,快进来吧,来陪老头子玩一玩猜谜怎么样?”
原来谢灵云早就担心小孩太无聊,会熬不住守岁的晚上,早早就准备了一些娱乐活动。
“你们猜对一个,我就欠你们一个字,想什么时候要,我就什么时候给你们写,好不好?”谢灵云说。
“猜谜呀?”二皇子一开始并没有兴趣,因为现在他更想回到暖洋洋的被窝里,直接梦会周公,最好能拉着周公继续愉快放爆竹。
但是二皇子又很快想到了自己的“李子屋”!
他立刻就来了精神,神采奕奕地向谢灵云跑去:“好耶好耶,太外公,我要猜对次,我猜对了,您就给我写我的书房名!”
******
一大二小的个孩子,纷纷拍了拍身上的雪,跟着谢灵云一块儿回到了屋内。
曹穆之见他们回来了,赶紧挥手示意侍奉在一旁的宫女们。
宫女们闻声而动,端着已经热好了的、浓度极低的,还放了一点花椒的花椒酒上前。
湛兮和太子与二皇子将身上的披风系带解开,任由者侍奉在一旁的太监们从他们的背后将披风取走,挂在了另一旁雕刻精美繁复的衣架子上。
接着他们纷纷端起了宫女们呈上的花椒酒,喝了一口。
湛兮只感觉那股辛辣感遍布了口腔,顺着喉咙一路滑到了胃部,留下了一路暖洋洋的感觉。
似乎在顷刻之间,刚才在冰天雪地的屋外玩爆竹所沾染到身上的寒气,都被这热腾腾的辛辣的花椒酒驱散了一般。
二皇子还跃跃欲试地要把自己的花椒酒分享给两只小小狗,可是小狗凑近闻了一闻,蹬着腿往后退,那抗拒的狗脸,写满了“十动然拒”。
没一会儿,这两只黑红配的小狗儿就窝在热乎乎的火炉周围,呼呼睡了过去,看来玩爆竹确实是一件十分消耗精力的事情。
永明帝正一口一口的喝着花椒酒,他招呼着曹穆之,说道:“金童子他们几个小孩要陪老师玩猜谜。不如你我二人手谈几局吧!”
“又是下围棋么?”曹穆之似乎有点儿不感兴趣。
毕竟她年年都在和自己的丈夫下围棋,一年又一年,从天黑下到天亮。
大脑是否疲倦就不说了,主要是他们夫妻二人成婚多年,对互相的棋路和思维模式都格外的熟悉,博弈起来总有一种自己在左右互搏的感觉,毕竟都是一个师父教的,根本就破不了招啊……
仅以此而言,游戏的趣味性就少了许多。至于交流感情什么的,那可就算了吧,都老夫老妻了。
永明帝看出了曹穆之的兴致缺缺,他也有些纳闷,问道:“那不下围棋的话,我们今年不如和孩子们一块儿猜谜?”
一旁的谢灵云闻言,胡子翘了翘,立即出声抗议:“可不行可不行。你们两个要是一块儿猜谜的话,那老夫得给你们写字写到猴年马月去呀!你们不要玩,老夫不要和你们这两个老家伙玩,这是老夫同孩子们的游戏。”
永明帝与曹穆之:“……”两脸都是无奈与尴尬,他们虽说不年轻了,但到底算不得是两个“老家伙”了吧?
眼看着那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二人都露出了纳闷和尴尬的神色,湛兮不由得提出了建议:“围棋下腻了,不如就玩象戏吧。”
在大雍朝,象棋还不是象棋,它叫象戏,是象棋的幼崽期。虽然说象戏和后置的象棋一样,已有将、车、马、卒等兵种,而且车、马、卒的步法与后世已没什么两样,但是大雍朝的象棋形制,和后世相比,依然有较大的差异。
“哦?象戏啊……那感情好,让我来瞧瞧这位皇帝陛下究竟有何本事。”想到象戏中的“军事对抗”,曹穆之立马来了兴致,看着永明帝,满脸都是“让我来试试你的水平”。
永明帝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命郭小福去取象戏的棋盘与棋子过来。
湛兮想到如今象戏和后世象棋的不同,就跃跃欲试的想要修改一下现在还正处在雏形时期的象棋的玩法。
但是他脚步一动,就被谢灵云拽住了袖子,谢灵云白花花的眉毛一扬:“诶!金童子,你可别跑,你是要和我们几个玩的,你是老夫这一边的,可不许往你姐姐姐夫那边去。”
二皇子马上就伸手拽住了湛兮的另一只衣袖,警惕地望着湛兮:“小舅舅,你要去哪里?你留下,象戏有什么好玩呢?费脑子得很!你就在这儿,帮我猜谜,先把我的‘李子屋’和大哥的‘藏古室’解决,要猜对六个,若是可以,再猜个,把没病的‘烧春斋’也让太外公写!”
“这可是足足要猜对九个哦,”太子冷不丁地说道,“任务艰巨啊,曹国舅,你还是留下吧!”
被自家外公和最爱的小老虎拽住了袖子,那湛兮就无可奈何了。
好吧,好吧!湛兮站在了原地没有动,就让他的姐姐和姐夫继续玩他们熟悉的象戏吧。
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什么时候有了机会,他再试试把象棋简单化,让它能够深入民间,启迪民智。
******
大年十的夜晚,紫微城并不热闹,立政殿的气氛,更像如同暗河在静静流淌一般的无声的温馨。
几个人分作两批围着火炉坐好,大人们一边喝着花椒酒,一边开始了自己的游戏,湛兮这几个小孩只喝了那么几小口的花椒酒,后面呈上来的,都是热奶和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