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欢低声说:“我自己来。”
闻言,黎诺一把攥住药瓶:&ot;那怎么行?你自己怎么方便?&ot;
“诺…”
他才说出一个字,黎诺便娇蛮地打断:“不行不行!我才不会同意让你自己来呢,你根本不会爱惜身体,肯定会把自己弄痛的。好啦,你现在就将上衫脱下,转身过去,快快。”
说完,看傅沉欢还不动,便干脆上手攀住他衣领打算自己来。
傅沉欢一惊,忙手足无措按住衣襟,同时也不小心将那两只不安分的小手包裹在手掌之中。
“诺诺——”比起之前,他的语气算是带了一点点严厉。
黎诺商量不成,便想直接脱他衣衫给他上药,奈何手被他抓住,动也动不了。那满身的伤痕就在她眼前,多挨一刻,岂不就多一刻痛苦?
她又急又气,因为抽不出手来,急的有些哽咽:“你干什么呢为什么不让我给你上药,这有什么、你伤口浸了雨水还在流血呢……你再这样,我真的就不理你了————”
“我听就是。”傅沉欢忙说。
他重复,“我听,你不要恼我。”他一紧张,竟昏了头,握着她手的指尖竟敢轻轻摩挲,无意识地仿佛轻哄安抚。
黎诺不由微微僵硬,他的手掌微凉却十分温柔,双手肌肤相贴的触感竟不知为何竟被放大数倍,仿佛这一刻,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她的一双手上。
温热,酥麻,微痒,别样的缱绻桎梏。
她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别处,缓缓抽手。傅沉欢立刻回神,忙将手放开。
呼吸间的热度颇为古怪的渐渐升温,黎诺张张嘴,小声催促道:&ot;那你还不转过去。&ot;
傅沉欢垂着眼眸,一言不发慢慢转过身去。
昏黄的烛火轻轻摇曳,满室沉默,空气变得稀薄而闷热。
黎诺黑白分明的眼眸添了几分潋滟,氤氲水气分外动人,她自己却不知,只随意揉搡有些发烫的脸颊。
这份古怪燥热,直到傅沉欢褪下衣衫后,终于被迫终止。
男子的躯体隐隐蕴含着磅礴力量,肌肉线条凌厉而漂亮,每一寸都仿佛精雕细琢,极具侵略感与野性。只可惜,那上面新伤旧伤重叠交错,为这份美感带来些许净狞。
黎诺甚至轻轻倒吸一口凉气。
听见动静,傅沉欢立刻双臂微抬,就要收拢衣衫,黎诺连忙制止:&ot;哎——你干嘛?&ot;
“我……”傅沉欢声音低低,“我躯体实在丑陋,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方才迟疑,除了不愿委屈她、让她做这些事情,还有一分极隐秘的优虑:那样狰狞可怕遍布伤痕的身体,只怕叫她恶心。
黎诺摇头:“你别动。”
她用热水打湿布巾,拧干后心翼翼的擦去傅沉欢身上的血污,避开那些皮肉翻卷的鞭痕,甚至擦到陈年旧疤时,也轻轻又轻轻,仿佛那伤疤还会痛一般。
一面擦,她一面凑近,嘟着嘴,温柔地冲他的伤口吹气。
气息温热柔软,此举是毋庸置疑的怜惜。
傅沉欢眼眶陡然一热。
她又傻乎乎的为自己吹伤口了。
他的手掌不由自主向下移去,慢慢落在自己左腿膝盖的残肢上,指尖滑过冰冷坚硬的青铁,无数捧在心间珍藏的过往回忆与此刻重叠。
当年他伤残此腿时,她亦是如此。
傅沉欢心间化成一片,无声弯唇,点点烛光映在他浩淼沉静的眼眸中,仿佛漫天星子,艳绝无双。
药粉落在伤口处没觉出任何一丝疼痛来,他所有的感官,只集中在她温软的小手碰触他带来的微微痒意、以及肌肤无可避免的战栗颤抖。
黎诺轻轻地为他裹缠纱布,一边敷一边低声说:“这样会痛么?”
傅沉欢轻道:“不会。”
“要是弄疼了,你一定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