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这幅画我得马上处理掉。”
贝德先生先一把将画纸从画板上撕下,揉捏成团后塞入旁边的水杯,再用手指在里头使劲地搅拌。
皮亚杰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吧嗒”一声,释出火苗。
“呼!”
贝德先生将火苗吹熄,说道:“我当然知道用火烧方便,但你知道么,在一个有着洁癖的贵妇卧室里留下烟熏气味将会酿造出世上第二可怕的后果。”
皮亚杰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
“我没想烧,我只是想抽根烟。”
“吧嗒!”
“呼!”
贝德先生再次将打火机吹熄。
“第一可怕的后果就是在这里抽烟。”
皮亚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烟盒,烟盒上有着雷霆神教的标签。
“我想来一根,我的头好痛。”
贝德先生眼里流露出了心痛情绪,伸手在皮亚杰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再忍一忍吧,等离开这里后再抽。”
皮亚杰没有再抗争,而是默默地将烟盒收了起来,然后低下头,双手覆脸。
“贝德先生,我好迷茫。”
“我知道。”
“我时常为我这样的情绪感到谴责,我不该这样,因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了琳达,我的一切负面情绪的产生,都会让我觉得自己正在逐渐疏远和背离那段感情,让我内心煎熬。”
“可能,你应该学会……学会忍耐和自我调节。”
“放下”这两个字,贝德没有说出口,如果皮亚杰放下了,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他现在的身份定位,越来越像是壁神传承者的扈从。
他很重视这个身份,并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所以,他不可能劝皮亚杰放下那段感情,因为那段感情已经和皮亚杰的“使命”绑定,无论……他多么痛苦。
众所周知,壁神教,是一群疯子。
他们疯的基本点在于,对“艺术”的追求,足以让他们泯灭掉人性。
琳达为了“艺术”,抛弃了深爱自己的丈夫;贝德先生提前预言了家族可能会遭遇的祸事,当时却只是想着面对着庄园大火画一幅情绪饱满的佳作。
这是一群极度自私的人,且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很自私。
伴随着卡伦地位的不断提升,在他的权力范围内,其实已经解禁了不少原先的宗教约束,比如“光明余孽”都可以在他手底下被收编了;
可唯独,对壁神教这个组织,卡伦从未下达过任何“放松”的命令,依旧让其按照原本的生态逻辑遭遇以秩序为首的教会势力缉拿打压。
不是卡伦和壁神教余孽的关系不好,正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才不想让这个疯子组织在现实社会里以更舒服的姿势滋生。
皮亚杰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从贝德先生手里接过了手帕擦了擦脸,他又一次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贝德先生,我需要重新画一幅么?”
“不用了,我画了两幅。”
贝德将自己那幅画揭下来,下面又有一幅,主题是阶级体系下爱情的烘托,和第一幅画是反着来的。
“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皮亚杰问道,“我想回去看看。”
“回瑞蓝?”
“不,是回维恩,我和琳达的相识相恋,都在维恩,我最好的那个朋友,也在维恩。啊,不知道卡伦现在是什么职位了。”
“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