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亲近的人之间再若有若无的试探,于是此时灰色的眼睛染上了一层衣领的浅淡翠色,“彻,你知道南日的事吧?”
事实上,他之前曾向及川提过这件事,只是当时并未深究。及川此时并不意外,“知道哦。”
“……那你也知道西条——”
“知道。”及川彻几乎是纵容的叹息,“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发现西条这两天的不对吗?类似于‘决赛将近却越来越没有斗志’这样的?”
——他该知道的。
就像是及川知道他会用跑步来发泄过于强烈的激情,维持心态的平静一样。及川能在现在找到他,当然也能找到昨天晚上的西条。
及川彻仿佛从他拉平的唇角知道了他的想法一样,自顾自地说,“你和他又不一样。”
“……你说这话的语气有点、”九重鹰在听到这句话后难得吞吞吐吐,试图找个不那么具有攻击性的词语,“太黏黏糊糊了?”
“真过分,我可是在解答你的疑问诶。”及川彻不满的反驳。
“请继续。”
“南日的事并不算秘密,本人似乎也对无法回到排球部这件事没什么怨气。”及川的语调恢复了轻快,“只是有人不愿意……就是西条。啊对了,据说西条前辈之前是很肆意妄为的性格哦?”
“肆意妄为?”
对话进行到这里的时候,两人已经平稳的走进了体育馆的入口。人声鼎沸,九重鹰不得不仔细去听及川彻的每一句话。
“不太在意团队合作,喜欢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的麻烦性格。当然对我来说也只是有点麻烦的程度。”他瞥了一眼九重鹰,满眼‘你更麻烦’的潜台词。
九重鹰装作没看到。
“——而且,据说西条是因为南日的邀请才打排球的。”
九重鹰的脚步在此刻微微停顿,这左右不过半秒的反常几乎瞬间就被看破了,及川一贯挂在脸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些,像是一条毒蛇欣喜的窃窃私语,“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导致南日受伤,无法回来;失去了领路人的同行,而自己留下来的愧疚——”
“而这种事,他也明白。”
向来擅长把弄人心的二传手说到,似乎没察觉到身旁人停止的脚步,笔直的向前走去。都说及川彻是能将队伍实力最大化的二传手,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即使是合不来的选手,也会在他的潜移默化下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实力——二传手的主导权、攻手的进攻权,及川彻无时无刻都在思考如何才能做的更好。
“西条给他的对手建了一座高墙,也同样把自己围在了里面。”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马上淹没在吵嚷中,但九重鹰还是无比、无比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声音,“只能让他所恐惧的把他狠狠打醒才行呀。”
九重鹰发现自己并不感觉到意外,他甚至能模糊猜到及川的话,仿佛理应如此。他几步轻易的跟上了及川,“真可怕。”
“但这是我的真实想法哦。”若无其事的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出恐怖的话后,及川彻笑意渐浓,看向身旁的灰色眼睛,“毕竟现在站在这里的。”
“——是我们。”
话带暗指,却又好似只有表面一层意思。在及川彻甩着手朝场内走去时,九重鹰看着他的背影,也看着他走向的赛场,心里想的却是多年以前他也是这么站在仙台市体育馆的门口看着及川先是向前走,随后是按了按自己肩膀的岩泉。老人总说时间是一个圆,而他也终于兜兜转转重新回到了原点。
而曾经盘旋于脑海中不同的赛场逐渐被此刻覆盖,及川彻扭头,右手放在唇边,“笨蛋阿鹰,难道是看及川先生帅气的背影入了迷?诶呀,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给你预定一下未来体育明星的写真集哦?”
……贫嘴的家伙。
但他嘴上却很诚实的一唱一和。
“那到时候签名照也拜托你了。”
“哼哼——世界级的明星当然会满足这点小要求!”
九重鹰看着他的笑脸,恶趣味的补充上了最后一句话。
“应该会很值钱吧?”
及川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