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要问清楚的,不可能因为他人的一句话就当真,全然不顾云祈的解释。
云祈目送阮阳平离去,眼底盛满了冷意,而对方显然也没对他报以好脸色看。
不用陆知杭说,他都能察觉出来这人在自己来之前必然说了些什么,这才导致陆知杭这会如此反常。
阮城这儿子果真缺乏管教,居然敢在背后挑拨他和陆知杭的感情,于云祈而言实在其罪可诛。
“他与你说了什么?”云祈声如寒玉,抿唇道。
要不是阮阳平乃是阮城之子,只怕这人如今就不会完好无损的从这平安到家了。
陆知杭身上的白衣简洁利落,端坐在一隅时缥缈出尘,他疏朗的眉目温润如玉,专注望着一人时竟有种深情款款之感,此时的云祈就是这种感觉,被看得心跳漏跳一拍。
陆知杭随和地拨弄了几下云祈带来的蜜饯,琢磨着要怎么开口,就见眼前的人已经坐在了他的身侧,距离近得鼻尖还能闻到对方若有似无的暗香,惹得他眸色暗了暗。
陆知杭嗫了嗫嘴唇,看似云淡风轻般,正要开口,随意地扫视身边的美人,在看到对方方才摊在石桌上的右手时停滞了一瞬。
那双往日白皙无暇的纤长手指,赫然缠绕着一些白布,适才因着衣物的袖口垂下,直接盖住了大半,让他一时没有察觉到。
陆知杭眼皮一跳,刚想说出口的话也不说了,下意识地伸向了云祈的右手,检查了起来。
温热的手指不似寻常女子一般娇小,反倒像是个还未发育好的少年,细看之下更觉得巧夺天工,带着薄薄的茧子,可那白布落在陆知杭眼里,却分外的刺眼。
“手怎么了?”陆知杭目光专注地望着那被包裹起来的手掌,轻手轻脚地替他解开。
云祈指尖不着痕迹地颤了颤,不习惯和他这般亲密的接触,抬眸看向他时,瞥见对方眼底的认真耐心,不见半分亵渎,眸光深邃,淡淡道:“摔了。”
说是摔了也差不多,不过是些女儿家的小把戏罢了。
他上次惹得云燕不快,那些个女子自然要想法子戏耍他一番,尤其是在听闻皇帝即将为他指婚后,更是变着法子的赶在他‘出嫁’之前出气。
对方自以为隐蔽的手段,在云祈面前就有些好笑了。
陆知杭把白布全都一一拆开,端详着手中还渗着血迹的伤口,眉间皱得更紧了,不虞道:“怎么不上点药再来?”
这伤口估摸着是今早才有的,清理得不够仔细,要是一个不小心,发炎都有可能。
“小伤罢了,无须兴师动众。”云祈顿了顿,心不在焉道。
这伤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儿时的多大的罪过就体会过了,要不是渗了点血,估摸着这布他都不会缠上。
“出血了……”陆知杭眉心动了动,低喃道。
云祈一怔,没明白他在心疼什么,对他来说确实不痛不痒,但到底见不得陆知杭这样,勾唇笑了笑,说道:“不疼。”
陆知杭温润的眸子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抿唇对着一旁的夜莺道:“去我房里,把那瓶酒精拿过来,还有放在一块的药粉。”
“是。”夜莺闻言微微有些诧异。
酒精是何物她不懂,但公子一月前为了这玩意可是耗费巨资用琉璃打造了一套器具,就为了制作这玩意,小小一瓶就放在屋里。
“酒精是什么?”云祈玩味道。
听他的意思该是什么药物才是,不过这名字他从未听闻过,身为一国皇嗣,什么名贵药材不曾见过。
心下并不认为陆知杭能拿出什么仙丹妙药来,不过对方既然想给他用,只要不是毒药,云祈都会纵容。
“用之可在极大程度上免于伤口溃烂、迁延不愈……”陆知杭思索了会,缓缓开始解释了起来。
其实酒精是不太适合用于有伤口上面的,奈何自己手上没有合适的药物消毒。
别看只是小小的擦伤,严重者可是能致死的,虽说这样的概率不大,但陆知杭并不抱着侥幸的心理。
“那岂不是很贵重?”云祈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笑意敛了敛,正色道。
“再贵重的东西,总要有人用才有制作它的价值。”陆知杭的话又轻缓又悠闲,好似这于他而言是多稀疏平常的一件事。
云祈垂下长睫,压抑住眼底的波澜,漫不经心道:“你这般就有些铺张浪费了。”
云祈不懂医术,但常识还是知道的,若这酒精的妙用真如陆知杭所说,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宝物,要是医用在行军打仗上,不知能挽救多少人的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