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知杭如今的身体已经长至十八岁,换作在现代,是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了。
除夕那日,凤濮城没能像长淮县一般落下漫天的大雪,可置办年货红红火火的场景却是一模一样的。
陆知杭对张氏并未真就亲如母子了,不过对方乃是这具身体的血亲,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看着外头挂着大红色的灯笼,陆知杭身侧跟着陆昭,少年手里提着不少采办好的年货。
倒不是其他人干不了杂事,而是陆昭觉得过年乃是阖家团聚的喜色,非要亲自置办。
晏国如他上一世般,过年过节最不缺的就是红色,视线随便一扫而过,就是满街的正红,红灯笼、红对联,乃至是红衣裳。
“红衣裳……”陆知杭定定地打量着走在前头,一席红衣鲜艳如火的高挑女子,神情有些恍惚。
心里好像缺了一块,空落落得让人难受。
“公子?”陆昭正兴高采烈地准备买些福字,就见公子停下了,不由好奇。
“无事,估摸着是想娘亲了,咱们得早些置办点新衣裳。”陆知杭回过神来,神色莫名。
难不成是他这具身体留下的反应吗?
他怎么不记得原著中,陆止是个大孝子呢?
跟着陆昭、夜莺和许管家一块在宅院里贴好了对联,挂上红灯笼,院子里一片红火,还没等他处理完,阮阳平就跟了上来。
“师弟,这团圆饭到阮府上吃如何?”阮阳平脸上的喜色还没消下去,末了又道:“叫上陆昭。”
“可会叨扰阮大人?”陆知杭方才题好手中的对联,放下笔墨温声道。
“不会,那些沾亲带故的都应付完了,就咱们几人。”阮阳平摇了摇头,如是道。
晏都,武阳殿中。
居于宽敞场地中的舞姬身段婀娜,水袖在空中自如的控制,柔美而不失力道,几十人整齐有致,刚柔并济。
两侧吹拉弹奏的乐师尽忠职守地使着自己手中的管弦乐,一段段悦耳喜庆的仙乐悠悠响起。
云祈面上瞧不出分毫的情绪,一席红衣衬得眉间的红痕夺人眼球,安静地端坐于僻静的一隅,晦暗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喜上眉梢的朝堂百官,对于主位上鬓发皆白的皇帝视若无睹。
“殿下,待宴散了王爷会到偏殿中停留片刻,有事与您商议。”钟珂悄然附到云祈耳边,低声道。
“嗯。”云祈神情散漫地观赏着舞姬最后一段舞姿,淡淡道。
那舞姿一舞跳罢,底下的大臣皆是赞不绝口,恨不得再多来几段,碍于皇帝在座,只能盯着那杨柳细腰留恋不舍,看着接上场的几个老江湖变戏法。
为首的男子一阵花里胡哨的动作过后
,口中骤然喷出了烈火,座下的大臣早就看惯了这些,个个都是气定神闲,还在回味着适才的舞姬。
其他人漠不关心,居于龙椅上的皇帝却是饶有兴致,看着变戏法的人变着花样弄出不少精妙绝伦的技艺,不由脱口而出:“你们可能呼风唤雨,让山崩地裂?”
“……”
皇帝浑厚的声音刚落,大殿就是一阵诡异地寂静,诸位大臣面面相觑,暗暗想着圣上莫不是昏了头?
不过就是个变戏法的,真要能山崩地裂,呼风唤雨,岂不是成了神仙?
为首的人听到皇帝的问话,心下一颤,战战兢兢道:“回禀陛下,这乃是仙家手段,我等升斗小民,哪里会这等仙法?”
他倒是想应下,说自己会,奈何先辈也没传下来这等戏法啊。
云郸听到这话,显然有些失望,看着接下来的节目都有些意兴阑珊,脑子里还在回想当初在江南的所见所闻。
倘若真是上天警示,他要是心诚的话,能否求得个长生呢?
可云郸不过是见过神迹,就连神仙长什么模样都不知,更遑论求长生?
除了活得长些,他甚至有些痴心妄想,想着能把他的扶凝复生,时时停留在二十年华的样貌就更好了。
云郸浮想联翩,对这些小把戏也就看不上眼了,琢磨起了如何在尘世中寻到有真本事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