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回事?”曹达慷把手里的单子往曹达裕身上一甩,“我盘口上的三号仓库,里面多了批建材,可我记忆里并没有这笔生意,管事的说是你签字调过来的。为什么不过账?”
曹达裕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从躺椅上站起,赔着笑脸:“这你也晓得,我那不是被警察暂时封了么,就借用下你的地方。我那单子是预定的,肯定不能耽误啊,否则人以后不跟我做生意了。至于为什么不过账嗐,那建材我只收了定金,而且建材是分批到的,十天半月才能到一批,我这不好做账啊。”
“放屁,那建材一周前就放在我那儿了,但凡防护做差点都能长蘑菇了!如果不是老爷子要查账,这事儿你还要瞒我多久?预订单有它的算法,你接手码头也有一段日子,我不相信你一问三不知。说,这批建材的来历是不是有问题!你不说我就大查,查到有问题我直接把你送进局子里!”事出反常。本来平日里他这么说也就过去了,偏偏老二这会儿被查,很难不让曹达慷多想。
一听要闹大,曹达裕不免有些发慌,大概还是心虚作祟,赶忙拉住曹达慷:“别别别啊,这建材的来历真没问题,最多就是价格方面有点问题。”
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听去,曹达裕把曹达慷拉进屋里,关上门,好一阵解释。
……
事情说来复杂,归结起来也简单,绕不开一个钱字。大概是上月中旬,c市暗标批下来一块地皮做房地产项目,规模不算很大,却也不小。通过一些朋友的消息曹达裕得知这是个外包项目,有些心动。曹达裕自知没做房地产建设的本事,可还是不想放过肥肉,便打起了房地产建材的生意。凑巧比较相熟的朋友里有与之相关的,虽然不是抓着货源的人,却有别的门路。
他查到外包的公司里有多位股东,因此公司内基本上大事都需要股东举手表决,相当于凑钱组局。曹达裕和朋友借用些许门路,找到了当中一位股东,在这局里投钱加了个杠杆。又在货源采购上周旋,明面上他是只拿到建材运输权,实则也分了一杯羹。大富大贵不至于,小赚一笔还是有的,属于他自己的小赚一笔。
原本他是想另开一个地方保存建材,结果第一批建材的速度超乎预料,只能暂放码头。后没隔几日,他收到风声说警察在暗中查案,曹达裕不想将这事捅出去,就冒险把东西转移到曹达慷的盘口,推算时间,等到码头解封,第二批建材应该也会到,恰好衔接。
放着放着他就放宽了心,又转头忙别的,就给忘记了。结果没成想警察没发现,他的好大哥倒先发现了,现下东窗事发,曹达裕只能选择割地赔款。
他很清楚,以他的本事若是做出头鸟只有被打掉的份儿,他必须依傍参天大树才可以活得恣意,必要时候放血割肉不可避免。
曹达慷再刻板,到底是商人,并不会与钱过不去,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答应帮其隐瞒。至此也算告一段落。
帽儿山
昨日夏墨找的向导很准时,所有的人入住没多久便来了。不过夏墨有意让自己的存在感不高,他的影踪也无人在意,稍微消失个一天半天的也无妨。
向导是开车来的,夏墨让向导稍等片刻,他需要回屋取些东西。上楼时看见尤薇正在楼梯口拿那几罐没开封的油漆。
尤薇抬头看了眼夏墨,又瞥见在门口停着的车子,对他说了一句:“爬山的话最好穿鲜艳点,要是迷路也容易被找。”
夏墨道了声谢,快步上楼。
他的东西早早就收拾过装在包里,放在床尾的地上,一拿便可以走。
大抵是有些急了,拿包时抓到了床单,将床单带了起来。床单被掀起一片,露出里面的床垫和床架。正欲伸手将其抹平,目光扫到床架时,动作停下来。
他蹲下身,用手将床单再掀开了点。
在床架和床垫交合的缝隙位置,有一道深红甚至偏黑的痕迹,手指在缝隙上抹动,指尖带下一些深红色的粉渣。
油漆还是血?
他索性将床垫直接抬起,露出另一面。当他看到后,他确认了答案。
软硬适中的纯白床垫的另一面,是大片的红色,近乎覆盖了床垫的一半,在床垫边缘能看到连成行的红点,像是滴落造成的。
这是血。
而且是大量的血。
能造成这种出血量,绝对不是轻伤,致命伤也不是没可能。再回头看床垫上那一串红点,就更笃定了夏墨的想法。
在睡梦中或昏迷中的某个人,躺在床上被人袭击,尖锐的利器刺进身体,可能是一下,也可能是多下,造成大量出血。
事后,这家客栈的人并没有急着处理现场,甚至胆大到继续保留床垫,让人入住。。
“这个地方,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