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瞧了眼黄毛跑的方向,抬起头,看着周围的布景。
黄毛活动的这个地带是宁城没开发的老式居民区,坐落在造纸厂和纺织厂中间,有十几年年头,基本是二层小楼和一层自建平房,家家都有围墙,但不高。那人跳起,在墙面上借了个力便直接跃上墙,他身形轻巧,像只灵活的猫,穿梭在各家围墙以及平房的房顶上。
……
黄毛玩命地跑,生怕被赶上,时不时回头查看情况,确认后面没人追才停脚步松口气,扶着不知是谁家房子的墙大喘气。不能说是他肾虚,而是熬了一夜打牌又大跑一场,铁人也吃不消啊!
“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要没了。”
天空又飘起了毛毛雨,黄毛抹了把脸,汗水混着雨水,黏腻得很。
突然响起一声轻快的口哨声,声源应当是在他头顶上某处。黄毛抬头,果不其然,先前那人这会儿正蹲在墙头上,帽檐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嘴角还挂着笑。与黄毛的气喘吁吁相比,对方俨然是悠然自得,跟散完步回来一样。
黄毛呆了,呆了起码一两分钟,对方嫌他木讷,不知从哪里摸来颗石子,对着他脑门一砸,砸的黄毛摔了一个看着就疼的屁股墩儿。
被吓的。
那人从墙头跳下来,走到黄毛跟前,嘴角的笑已然收了回去。
“还跑么?”
“你是会飞吗?”黄毛发自灵魂的问号,“刚刚还在那里现在又在这里,还跟吊着玩一样站在墙头。”说到后面他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对方并不想浪费时间听他扯犊子。
“刻章。”
黄毛心态都崩了,他太清楚自己是个纸老虎,真碰上厉害的一招就能被灭,跑都跑不掉。
“姑奶奶,我是真的不刻章了,骗你我打牌输一年。”
“是本来就不刻,还是不能再刻。”对方一针见血,黄毛立马沉默了。
一把将其从地上拎起,黄毛感觉后背有被某种尖锐物抵着,人顿时抖得跟在筛筛子一样。
“再跑,我就扒了你的皮做灯笼。”
“不跑了不跑了。”
那人松开手,黄毛稍稍松口气,不敢再反抗,两人一道去黄毛的出租屋。
……
黄毛的出租屋也是个平房,大概十几平,吃住干活都在一起,各种工具和材料就这么大剌剌躺在阴显处,不过也不知道是造作了些什么,刚走进去就有股怪味,除了臭袜子和垃圾还混着种不可言说的味道。他眼瞧着对方脸色变黑,默默关上门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架势,连忙开窗通风。顺带把放在桌上的残羹冷炙和纸巾团扔进垃圾桶。
估摸这屋子里还算比较干净的就是几张凳子了,因为常坐。
简单收拾了一下,黄毛也不掖着瞒着:“刻章这事儿我没撒谎,比起办证,刻章我确实生疏。要不是那人开了大价钱,我平时真不干这活儿。”行行的规矩都不一样,手艺也不一样,办证和发票都是有模版的,刻章纯属手艺活。费时费力,做得不好还容易出事。
“那你跑什么?”得是多心虚啊~
“我怂啊~万一你是条子呢!”黄毛坦诚到就差没给人跪下了,“我只是刻个章,我没想到他们是用来运那玩意儿啊!”当时看到新闻他都震惊了。他知道刻的是乔家的仿章,但他以为只是用来补那种什么财务漏洞的,跟发票差不多道理。要早知道是来运那些药,他反手直接一个举报给警察叔叔了。
至于为什么后来放心,也是因为刻章这事儿都过去小半年了,小半年都没被警察抓,那就证阴他的事儿也没多大。结果没成想夜路走多了撞到鬼,今天给逮到了,不是警察,但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个不好惹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