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生气,是真的生气。
你知道我很了解你,但是你了解我吗?
你了解我对你的了解之后,依旧做出来的选择吗?
你懂我对你的一番情义吗?
你如果这次的回答配不上我的情深似海,那我就走,去上海。
宋旸谷突然挪开视线,拉住她的手,很轻很轻,他手总是很暖,他摸到扶桑的手很冷,“你生气了是不是?”
“我没有。”
“你生气了,你不要生气——”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温柔,像是秋冬的法国梧桐的叶子,在手心里面一点点的碾碎,干燥而带着一点枯萎的破碎。
他的影子在灯光笼罩之中显得有些魁梧,他这个时候有点伟岸,不是因为新年第一天去宣布税制改革,而是他在做一件对自己爱人负责的事情,“去上海以后,我在那边的一些产业,承恩会都交给你,你都拿去用,要吃要喝要玩,想花就都花掉。”
“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你要多吃饭,你喜欢的事情很多,最近喜欢跳舞是不是?那边舞厅很多,然后你去玩的时候叫人陪着。”
扶桑直勾勾地看着他,“还有呢?”
“别的没有了,身边人你一直照顾很好,你们先去,我后面再去。”
扶桑就笑了笑,自己起来,把手抽出来,“嗯,既然如此,那大家都追求自己事业,我打算送他们去租界安顿,就出国去了,你知道现在国内股票交易所基本上是瘫痪的,上海那边有几家也支撑不下去了,我是喜欢做什么你也清楚,大概以后会留在国外。”
比狠心,扶桑不差什么。
你既然能考虑这么多,为你家人妻子考虑那么多的话,那你够决心啊。
其实刚才她特别想要的一句话,就是宋旸谷问她一句,能不能留下来跟他一起。
可是很遗憾,他说一大堆,最后还是一句都没有。
扶桑就有点伤到了,你既然说过白头到老,中间无论因为什么事情,都不能半路把人抛开了。
她讲的话,真的能做出来,尤其是现在的眼神,宋旸谷就知道她不是玩笑。
她摊开手,“你家里人你自己照顾以后,我带我家里人去国外,我觉得,做人嘛,格局大一点,租界也不是很安全。”
“你放心做你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你太太在北平会被日本人打死,她以后过很好,她以后先生也许也很好。”
一句一句,扎刀子一样的。
宋旸谷就接不住话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她这是撕破脸的样子,就很拽,拽的不行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又惹到她了。
他不太会说话的时候,知道人要保持沉默。
扶桑也不会等他,她这个人有脑子,时刻在用。
真的有这样的打算,很快就会为自己策划好一个不一样的路线。
你不是要做恩爱夫妻,那我就恩爱你给看,既然为我好,何不直接一步到位,为我去国外打算呢,岂不是更好。
既然为我考虑了,那就多考虑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