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死了。”卡伦看着老萨曼,“帕米雷思教不会覆灭。”
“你的队长已经告诉过我了。”
“哦,什么时候?”
“中午,在你白天来我这里之前。”
“那你还让我把你冰箱拖走?”
“说好了给你的东西,没必要反悔。”
老萨曼将锅放在了小煤炉上,往里面放了两块卡伦自己炒好的火锅调料后,又拿起水桶向里面加水。
“那你白天还配合我安排葬礼?”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葬礼早就该安排了,反正啊,冰箱我是送你了,竖笛和烟斗也让你那个仆人带回了家,哪天我人没了,这后事就是你负责。”
“没问题,应该的。”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等着锅烧开,但这个过程应该要等很久。
老萨曼忽然叹了口气,身子向前倾了倾,感慨道:
“这阵子开始,天气要转好了。”
“是的。”卡伦以前觉得瑞蓝的冬天就很让人难受了,但维恩这个四面环海的国度,它的冬日,才是真的煎熬。
“对年纪大的人来说,熬过去一个冬,就是又熬过去了一年。”老萨曼微笑道。
“恭喜。”
“第一次看到你时,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您看见我不是真的帕瓦罗?”
“不是,我是说,第一次看见原本模样的你,是你和你队长开着灵车一起来的那次,返程前,你吃了我为自己准备的通心粉。”
“嗯?怎么了?”
“那时,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态度。”
“年轻的态度么?”
老萨曼“呵呵”干笑了两声,不屑道:“在你身上,我一直看不到你年轻的一面,越是得体的人,距离年轻,就越是遥远。”
“那您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对生活的态度,对生命的态度,我看到了你在很努力也很主动地,去品尝着生活。”
“有么?”
“有,有的。真正的年轻人,是不会懂得珍惜的,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而大部分东西,只有等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时,才会真的想要主动去珍惜它。
你失去过么?”
“失去过什么?”卡伦耸了耸肩,“总不可能是失去过生命吧,那也太可笑了。”
“但我就是这种感觉。”老萨曼目光看向远处的那一排排墓碑,“我喜欢和他们聊天,虽然他们从不会回应我,但我能想象出他们对我的回应,你知道么,你和我聊天时,我总有一种是和他们在聊天的感觉。
死亡,可以是一种终结,但也可以是一场沉淀。”
“您今天,是怎么了?”卡伦问道,“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了么?”
“不,我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