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苏雪桢依然要回学校向郁德珉汇报自己的实习进展,这天苏雪桢汇报完,郁德珉没让她立刻走,出声问道:“等下,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你英语水平咋样?”
苏雪桢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犹豫了一下回:“当时备考的时候很努力学了,今年在英语方面的学习有点疏忽了,可能水平比不上研究生考试那时候了。”
郁德珉缓缓道来:“今年的七月份,来自美国的利昂.弗劳尔教授要来咱们学校举行一个交流会,主要是介绍现代小儿外科的新技术,学校这边呢,我准备推荐两个学生跟这个利昂.弗劳尔教授对接,到时候利昂.弗劳尔教授的行程安排什么的可能需要你作为协调,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向?”
这可是学习的大好机会,苏雪桢没有半点犹豫,立马答应下来:“我有,当然可以,我很愿意。”
郁德珉笑着点点头,“还有三四个月呢,这段时间你平时多练一下英语口语,到时候也方便交流,利昂.弗劳尔教授在小儿外科方面还是很有权威的,你英语好了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也方便问。”
“到时候还是有翻译的,但是我们这是交流会,你不能光指望人家翻译对不对?开会的时候不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到时候多尴尬。”
苏雪桢笑容明朗:“我这段时间一定好好练习英语。”
“利昂.弗劳尔教授来了以后,下半年可能还会有别的外国教授来咱们国家开讲座,这方面的消息你平时可以多看看,有机会就多听听,咱们国家前十年闭塞了太久,外科技术方面远远落后于人家,多听听讲座对你绝对大有裨益。”
“医院实习方面呢,内科轮转完,你应该是分到小儿外科,到时候还要写论文,医院学校来回跑,估计挺忙的,这方面你就斟酌下轻重,哪怕是挤出一点时间,能去就去。”
“当然我也知道咱们医院小儿外科的工作强度,肯定不太好抽出时间,但是如果你很想去某个讲座,厚着脸皮直接去请假,我不信那个谁他不让你请。”
“反正你现在实习期工资就那么点,扣就扣吧,不要在意,实习期工资少很正常。”
苏雪桢听到他这个称呼笑了,保证道:“以后讲座这方面我一定多关注。”
这么一番话说完,郁德珉喉咙都有点干了,冲她摆摆手,“行了,回去吧。”
苏雪桢关上门走了出去,出了校门以后直奔书店,之前考研时碍于政策,书店里的英文书籍很少,今年随着政策的变化,学习英语的人也变多了,货架上英语书和习题册都不少。
苏雪桢挑挑拣拣,选了五本英语名著,还有一本英语口语书用来练习,先前学英语主要是为了考试,当时研究生考试英语考的也不难,后来考上研究生以后,大一又开始学英语,对英语口语也有了要求,但整体要求不严格,还是以书面答题为主。
这次完全不一样了,她要跟一个以英语为母语的人来交流,不是简简单单做个选择题造个句就行了,这是要开口说,跟那些人对话。
到时候肯定不止利昂.弗劳尔教授一个人来中国,她要加倍努力。
苏雪桢下定决心苦练自己的口语,每天上下班坐公交车都在读书,自己模拟情景,一边读一边造句,回到家以后,电视也不看了,每天听录音机里面的英语频道,跟着读。
那段时间平平安安一直感觉妈妈在学一种鸟语,每天张开嘴就是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还用那些鸟语命令他们做事,试图用鸟语来同化他们。
苏雪桢多次解释自己说的是英语,不是什么鸟语,她跟平平安安经常用英语交流也是为了让自己代入到情景里面,顺便孩子们还能提前学学英语,多好的事。
平平安安刚开始完全听不懂,久而久之,听得多了,又身处那个情景之下,一些简单的英语用词,他们居然能听懂一点了,平平安安感到非常自豪,觉得自己掌握了一种新型鸟语。
这天傍晚大家一起玩足球,西瓜踢进去一个球,安安突然脱口而出,“good,good。”
大家都愣在当场,柴可爱已经习惯了安安平时时不时会冒出一些鸟语来,但她不清楚这些鸟语到底什么意思,下意识反问:“什么意思啊?”
平平替妹妹解释,“这个词就是很好的意思,d!”
怎么又多了一个鸟语!!!
高军亮直接把球扔了,愤愤道:“你俩最近能不能正常说话?我现在都快听不懂你们说啥了。”
平平挠了挠头,“习惯了。”
“我妈说我们现在属于适应期,再过半年会好很多。”
西瓜问道:“再过半年你们就不说鸟语了?”
安安摇头,“不是,我们会分清什么时候该讲鸟语什么时候不该讲。”
高玲听不下去了,站出来解释:“这不是鸟语,这是英语啊,是一种外国人讲的语言。”
大头不懂,转头问她:“什么是外国人?”
高军亮见过一回外国人,自豪地跟朋友说起来:“就电视里面,个子特别高的,头发黄黄的,卷卷的,走路的时候有点像驼背的猴子,那就是外国人。”
现在改革开放了,以后外国人来中国的机会还多呢,高玲纠正他:“什么呀,不能这么说人家,什么叫驼背的猴子。”
西瓜依然不解:“那我们为什么要学鸟语啊?”
“说了那不是鸟语,是英语。”
高玲继续说:“为了方便我们跟外国人交流啊,只有我们懂了他们的语言才能跟他们说话。”
俊俊连连摇头,很有骨气:“我才不要跟驼背的猴子说话。”
高玲笑了,“这就由不得你了,上了小学都要学英语的,还要考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