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爷的话,正是,看看时辰,应该已经开始了。”
“嗯。女官们可去旁听了。”
“已经去了。”
“好。”沈时晴又拿起了一本奏折。
一鸡思索片刻,小心地说:“皇爷,此次三司会审,刑部的卓侍郎只怕……要不奴婢去吩咐一声?免得沈娘子受了委屈。”
“你是觉得卓生泉刻薄重名,善钻营而不恤民。”沈时晴笑了笑,垂眸看着眼前的奏折,说话的声音像是在敲打被北风吹过的玉磬。
“既然让这样的人爬上了刑部侍郎的位置,自然是要用他的。”
“是,奴婢多言。”
冷汗一点点从脑袋后面流下来,钻进了衣领。
一鸡站在御案旁,听陛下慢悠悠地说:
“利刃,谁都喜欢,唯独被利刃所伤之人,方知其中之痛。”
又是一声漏响。
沈时晴拿起了一旁的朱笔,在奏折上画了个叉。
“自己铸出来的利刃,自然也要自己亲手折了才有意思。”
“姑娘的名声,这下算是折了。”
隔着一道门帘,阿池能清楚地听见自家姑娘是怎么骂人的,她两眼一黑,差点儿昏过去。
图南扶住了她。
阿池攥着她的袖子,好一阵儿才缓过了一口气。
“咱们姑娘辱骂刑部侍郎,以后、以后……”
“先过了此关才有以后。”
图南说着话,又与站在自己身侧的一个女子互看了一眼。
那女子开口,轻声说:“要不是被逼急了,咱们姑娘是何等温善之人。”
似泣似叹,听得人好不伤心。
她这么说,阿池更难过了,膝盖一软差点儿就要倒在她的怀里:
“垂云姐姐,咱们姑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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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拍了拍阿池的肩膀,再没说话。
大堂之上,赵肃睿横眉冷对一众男人。
三个审问之人面色各异,石问策只是小有惊诧,可说到底他走南闯北多年,更难听的也听过,只是惊叹着沈家侄女真是爆炭性子。
杜非秦抬起一只手,用袖子遮住了脸。
唯独卓生泉,一张脸涨的紫中发黑,显然是被气到了极处。
“来人呀!将这以下犯上、辱骂朝廷命官的犯妇沈氏!给我打!打!骂五品以上命官,杖八十!打!”
左右衙役互相看看,又看向了这察院里真正说的算的石问策。
就见石问策点了点头:
“依照大明律,辱骂朝廷命官,确实要受杖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