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都准备停当,昨晚值夜的阿池差人来传饭,她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装了粥的瓷罐子往“清风徐”走去。
路过池塘边,她也抬头看了一眼。
垂下眼,她又是个平平无奇的后宅丫鬟。
用过了早饭,赵肃睿没有急着去搬砖强身,而是坐在文椅上,随便找了一本沈三废的藏书来看。
看着“复于地取内口中,啮破即吐之”*一句旁边被人用黛笔写了个“可”字,他忽然一笑。
“阿池。”
“姑娘。”
“把窗开了。”
阿池也比从前精乖了些,不一味来劝,先拿了滚毛的斗篷给自家姑娘盖上,又把火笼里的火挑得旺了些,才把窗开了。
窗外是昨日沈三废派人送来的梅花。
赵肃睿看了一会儿,才说:“阿池,你说,我要是想抓藏在洞里的耗子,该如何做?”
阿池站在一旁,轻声道:“如果是奴婢,就先寻好了耗子洞的出口,等上几日都看清楚了,再把各个洞口都用泥堵了,往里面灌热水。”
“这法子你倒是说得挺精准。”赵肃睿点点头,又问,“那伱可知道怎么找耗子洞?”
怎么找?
阿池茫然,她还真没抓过耗子。
“跟、跟着耗子?”
“跟着可不行,那耗子也是成了精的,它知道你跟着它了,多半不会回洞里,除非……它急了。”
阿池似懂非懂,她知道,姑娘在说的仿佛是抓耗子,又不是抓耗子。
“姑娘,那耗子怎么会急呢?”
“这简单。”
赵肃睿挥了挥手,将书放到一边,他把正在书案的几本书上趴着睡觉的小猫拎起来放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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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它腹中无粮、再把它回家的其他路都被封了,偏让它还有路可走,这叫欲擒故纵。”
赵肃睿摸了摸小猫吃得圆滚滚的肚子。
“让那耗子以为我是要将它杀灭在耗子窝之外,逼着它用了压箱底的法子,我却直捣它的老巢,这叫瞒天过海。”
赵肃睿又捏了捏小猫的肉呼呼的小腿。
“让那耗子惊觉它以为能帮他的其实都是害他的,吓得它赶紧使出全部手段,这叫反间计。”
赵肃睿摸着小猫的胡子捋了又捋。
本来睡得好好的,却被人拿起来这么折腾,小猫爪子尖儿都冒出来了,却挣扎不动,只能瞪着赵肃睿。
赵肃睿却又点了点它的粉鼻子头儿。
“要我说,这些计谋还是太工整了,一招又一招的,也不知道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看着是有了气魄,却太繁琐,只要对准了那耗子用刀子。”
他捏着小猫的爪子,抬起眼睛看向外面的三株梅树。
“一刀,再一刀,剁了它的耗子爪子,剁了它的耗子尾巴,再拔了它的耗子胡子,要是还不老实,就干脆劈了它的一条腿,然后呢,就跟着它,它去到哪儿,就把哪儿屠的寸草不生,它去到哪儿,我就把哪儿杀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