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酒怎么没用,”老爷子急坏了,“他女人小时候生病,来不急找大夫我都是擦酒擦好的。”
“晚晚才两岁,皮肤跟肾脏都还嫩着,不能擦酒,”岁荌让陈氏去烧温水,把拎着的小布包打开,从里面捡出要用的东西,“家里有生姜跟大枣吗?”
老爷子连连点头,“有有有,你要什么都有,就算没有,老头子我也去给你借。”
“有生姜大枣就行,”岁荌让老爷子给陈晚晚把被子盖好,“我凑合煮一份桂枝汤喂晚晚,喝完出汗就好了。”
老爷子眼睛都红了,他拉着岁荌的手,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岁荌心里微热,安慰他,“没事的。”
岁荌煎了药,让陈氏给陈晚晚喂下去,又用烧好的温水给陈晚晚擦身体,来回折腾了两个时辰,原本脸蛋烧到通红的陈晚晚总算是出汗退烧了。
陈氏长发随意挽在身后,因慌乱,碎发垂落在脸上都没时间挽到耳后。
他屈起一条腿坐在床上,眼睛半刻不离两岁的女儿。
见她呼吸平缓,脸上红色褪去,才低头偷偷抹了两把眼泪,心慢慢放回肚子里。
从陈晚晚起烧到现在,陈氏感觉他像是在梦里一般,脚都没踩在实地上,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如果陈晚晚没了,他可能也没了。
元宝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床尾,岁荌不管是煎药还是干什么,他都没添过乱。
这会儿看着陈氏跟陈晚晚,元宝手指头抠在一起,眼巴巴盯着瞧。
瞧一会儿陈氏父子,又用余光瞧外头漆黑的夜。
退烧了,他们就该走了。
“退烧了就行,”岁荌说,“明天我再来给你们煎一次药,喝完养几天就好了。”
岁荌觉得小孩可能是早上下雨时吹了风侵入了凉气,憋了一天晚上才发作。好在来的急去得也快,没元宝上次那么凶险。
岁荌也是有了元宝上回的经验在,今晚才能从容处理。可她今天的行为落在老爷子跟陈氏眼里,那就是小神医。
“好孩子多亏了你,”老爷子拉着岁荌的手,紧紧握住,哽咽着说,“你不知道,晚晚是我家的命根子。”
尤其是今天家里女人不在,孩子要是生病发烧没了,他跟陈氏怕是也活不下去。
岁荌笑,“没事儿,应该的。”
她看陈晚晚没有再起烧,便打算带元宝回家。
“走了元宝,咱们回去睡觉了。”岁荌伸手招元宝,老爷子才看到她还带着个孩子。
这孩子乖乖巧巧的不吭声,老爷子跟陈氏心思又都扑在陈晚晚身上,竟然没注意到他。
岁荌牵着元宝朝外走,老爷子将一大一小送到门口。
“困了吧?”走了几步远,岁荌低头看元宝。
天是阴的,没有月亮跟星星,村里人家睡觉又早,这会儿周边没有半点光亮。虽然知道家离得不远,但元宝就是紧紧攥着岁荌的手指,往她身边依偎。
岁荌这才以为他困了。
元宝眼睛不往别处看,只低头看地,听见岁荌问他,才扯着岁荌的手指停下脚步。
岁荌,“?”
他昂脸看她,小声请求,“姐姐,能不能,能不能抱我走啊。”
怕岁荌没听见,元宝手指攥紧她的食指,又重复一遍,“就晚上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