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心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继续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为了保全全族,也是无可厚非。但你们祖先的做法,却是把整个精灵族推向真正的绝!”
“如果当年继续留在遗忘大陆,以你们的实力,有谁能毁灭你们?你们祖先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至于同化与玷污,更是无稽之谈。而且,人类根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人类不是恶魔,有着最正常的善恶、判断力以及七情六欲,有善者,有恶者,但以善者居多,否则,当年你们的祖先也不会视人类为亲密的朋友,最后让你们祖先心寒的,也仅仅是少数的恶者而已。如果当初精灵族没有隐匿,那么,现在的精灵和人族或许已经是亲如一家,规模,也胜过现在何止千万倍,更是见证,与一起推动着遗忘大陆的发展,如今的精灵族,将不仅仅只是一个只有两千精灵的小族,而是一个遍及天下,势力无双的庞大种族,每一年,都是精灵族新的巅峰。”
“但你们祖先当年之所为,却是为了自保,切断了精灵族的未来,引来的不仅仅是灭族之难,更可怕的……是你们会被遗忘大陆一点一点的所遗忘!没错,你们不是为了大义而灭族,而是躲藏起来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曾经声名赫赫,连月神族都要求助的精灵族,就这么消失,然后一年一年的被遗忘……在如今的遗忘大陆,人们只有从教科书上知道曾经存在过一个叫‘精灵族’的种族,知道这个种族善良、热爱和平,但其他的根本一无所知!或许再过千年,甚至几百年,就连‘精灵族’这个名字都会被完全的遗忘!哪天你们全灭族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不会有人遗憾和惋惜,更不会有人追忆。而……人族就算是全灭了,但遗忘大陆有着无数人类留下的文明和痕迹,就算过了千年、万年、无数年,只要遗忘大陆还在,人类就永远不会被遗忘。”
“一个依旧存在,但却已经要被世人完全遗忘的种族……你们自己,难道一点不觉得悲哀吗?还想要一直就这么躲藏下去吗?你们的祖先当年的所作所为,和你们刚才所想所言,不是愚蠢又是什么?”云梦心直视着他们,用毫不气的语气说道。
青木的身体剧烈的晃了一晃,十大长老的脸色也早已变得煞白,云梦心的话,就如声声惊雷响起在他们的耳边。
“砰!!”
枯木婆婆的拐杖重重的砸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青木眼皮一跳,以为枯木婆婆被说的愤怒,却听枯木婆婆沉重的说道:“说的好……小姑娘!说的太好了!如惊雷入耳,醍醐灌顶!说的好!”
大长老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怅然说道:“是啊,说的好……从未走出过这里,直到今日才忽然醒觉,这不是碌碌无为的逃避又是什么。全族数千年来越来越衰败,自觉安逸,却不觉早已被世人所遗忘,自觉清高,却根本没有了半点自傲的资格……这样的存活,又有何意义?人类的小姑娘,说的好,骂得好!”
其他长老也全部重重点头,每一个都如大梦初醒,汗流浃背。
云梦心声音放缓,微微欠身:“我刚才的话是想提醒各位,但也的确说的太过无礼,还请各位前辈原谅。”
青木摇了摇头,叹声道:“不需介意,你说的这些话,一点都没错。这些年,我们都活在自己的世界和想里,早就该出现你这样一个人,来给我们当头棒喝。听了你的话,我心中已经再也不需要什么犹豫了。精灵族……必须走出这里!”
“没错,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枯木婆婆也缓缓点头。
今天之前各抒己见,争论不休的十大长老此刻也是整齐划一的点头,再也没有谁犹疑。
“只是,我们毕竟避世已久,而且已快要被遗忘大陆完全遗忘,再加上,现在的我们,只剩两千精灵,我们又该如何融入到人类世界中去……小姑娘,你可有什么好的提点?”
此刻,青木面对云梦心时,眼神和神态都已全然不同,对她由衷的赞叹,甚至心悦诚服。这个有着惊人容颜的人类女孩,不但有着足以遭天妒的相貌和气质,更极具慧心,每一句话都直中他们心底,让他们无法不被说服,甚至接连失态。青木隐约猜到了云梦心来到这里的目的,说话也更加气起来,话语之中,甚至用上了“提点”二字。
云梦心微笑了起来,她或许忘记了自己的笑颜有着多么巨大的杀伤力,直把年迈的十大长老都看得一阵目眩:“我想反问一下青木族长,为什么要让精灵族融入人类的世界,而不是让人类,主动靠近,和被吸引入你们的世界呢?如果你们主动去接近人类,以后居住到人类的世界,那么,就算是受到了最大的欢迎和认可,也总会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不是吗?而且,那样的话,主动权都是人类手中,决定权,也在人类手中,而不是在你们自己手中。”
云梦心的话说的他们一愣,青木说道:“你说的全然没错。但是,我们现在全族只有两千精灵,而现在的人族既然已经占据了一半以上的遗忘大陆,相比无比庞大,或许在他们眼里,快被遗忘的我们渺小不堪,甚至可有可无,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去主动。”
实则,精灵族自然不是青木说的那么不堪,纵然只剩两千精灵,也是一股相当之庞大的力量,一旦出现,必然引起人类世界的轰动。但云梦心的话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震动,也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连自信和自傲都给打击没了。
云梦心没有直接回答青木的问题,而是与他们平视,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话:“前段时间我看过了遗忘大陆的编年史,了解了遗忘大陆人类世界的现状,也了解了一番属于人类的版图。我无意间发现,你们的精灵秘境所在的精灵森林,既不是兽之领地,也不是人之领地,标注的……是精灵的领地!”
“这……”
“我看过注解,也确认了很多次,最终确信,精灵森林的确还是完全属于精灵,同时,精灵森林之外的百里区域,也都非其他种族的领地,而是依然属于你们精灵的领地。因为这些土地,当年本就属于你们精灵族。在你们隐匿之后,这些土地依然没有属于他族,原因,是月神族的刻意保留,指明了那些地方永远是属于精灵族的,禁止人类的侵占,因而,精灵森林之内,和周围百里,都找不到人的痕迹,兽也都是一些弱小的野生散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