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了这群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地方官员之后,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所有的政务一下变得格外的流畅,军府的各个行政命令,也开始在各个州县,得到执行。各地流民在各地官府的安抚下,被就近安置。
已经被打得四处流窜,居无定所的民乱首领,没有了流民源源不断的注入,身边的人手死一个少一个,甚至就连身边的骨干,也都悄无声息的离开流寇队伍,乔装打扮一番,扮作流民,重新去做良民去了。死的死,逃的逃,终于,这些野心之辈也走到了穷途末路。
县城不敢打,也没有人手;向裴家军投降,又害怕被清算旧账,于是这些匪首大多带着残部逃入深山,做起来山大王。极个别有野心之辈,甚至会翻过大山,来到河南,湖广等地,重新拉起队伍,成为了大明头疼的流寇,为反抗爆明的大业,添砖加瓦去了。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随着逐渐临近的深秋季节,整个四川彻底平静下来。没有了战乱,没有了流匪,百姓的生火竟一下变得欣欣向荣了起来。
百姓在各地官府的鼓励下,开始了播种。前一段时间,被裹挟加入民乱,之后被裴家军击败,沦为裴家军俘虏之人,其中看起来老实憨厚之辈,也都发与盘缠,遣送回乡。至于那些逞凶斗狠,心狠手辣之辈,以及在民乱中成为军官之辈,则全都被送到了新成立的劳改农场,好让他们去去凶气。
与此同时,裴家军还打开成都的府库,乃至缴获的蜀王府的屯粮,运抵各处,稳定粮价,确保四处百姓能够顺利度过这个严冬。不过,这样做的副作用便是,除了一些不能动,保证军队供给的军粮以外,其他各个藩库全都见了底。没了粮食,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再有大的战事,否则就该民怨沸腾,叛乱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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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项事务逐渐走向了正规,政务有刘先春大体负责,裴小二也时不时会去看看,确保不会出现什么变数。至于军务,一直都是裴小二控制的重中之重,堪称严防死守。民乱平定之后,在裴小二的命令下,各地大军逐渐得胜回营,汇聚在成都城下。
“大将军,这是此战有功之辈的名单,还请大将军过目。”每战过后,不管输赢,首先便是要赏罚。赏赐一定要及时,处罚一定要严明,这就是裴小二治军的真谛。
这段日子,乔淳为首的军中文职,为了这份名单,真可谓兢兢业业,宵衣旰食,单单就裴小二所见到的,就可以明显看出乔淳眼眶旁边的黑眼圈越来越重。
裴小二接过名单,放在手中,对乔淳关切道:“飞卿,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大将军无需如此,这些都是属下份内之事。”乔淳略微自谦了一句,随后便将话题引到了封赏之上,“当初我军在汉中之时,久战兵疲,兵无战心,将无死意,我军又不能停下功伐,以免被官军困死在汉中之地。
是以大将军为激励将士,以汉中之地,赏赐给军中有功之士,以激励战心。此计真可谓神来之笔”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说军中将士仍然想要土地作为封赏?”裴小二猜出了乔淳的意思。
“大将军英明。”
看着乔淳低下了头,裴小二反到陷入了沉思。封赏土地,不是不行,只是倘若这一次封赏土地,那么下一次是不是也要土地作为赏赐?有了这个作为先导,那岂不是以后但凡有功,都要赏赐土地才能填补军队的欲望。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大军还是受他裴小二节制的大军么?更重要的是,这些士兵所要求的土地,恐怕都是能够耕种的良田,给他们草原或者沙漠之类,恐怕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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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地间,土地毕竟有限,等有朝一日,天下安定下来,他裴小二再也拿不出土地赏赐军队的话,那这些大军是
不是就敢向他亮刀子?欲壑难平。
“飞卿,说说你的想法,你以为我是该答应,还是断了他们的想法?”裴小二忽然瞥见恭立一旁的乔淳,问道。
乔淳深知这件事事关重大,一个不小心,恐怕会有大祸临身,是以准备避而不答,全凭裴小二做主。只是,现在裴小二问起了他的看法,乔淳便再也藏不住了,硬着头皮,道:“大将军,卑职以为,土地该赏,但又不能全赏土地。”
这倒是新鲜,裴小二的好奇被吊了起来,换了个坐姿,继续问道:“说说看,什么叫该赏,又不能全赏。”
“是。”乔淳停顿片刻,组织了语言,道:“该赏,是因为这是军中大多数将士的期盼。将士们远离家乡,朝不保夕,没有土地在身,终究安定不下来。倘若大将军真要一分一毫不赏赐大军,恐怕军中怨气日深,不利于大将军威望。
不能全赏,则是因为日后大战极多,倘若一般士卒还好,打不了几仗,便可卸甲归天,颐养天年。而那些手握兵权的军中大将则要难办的多。这些人从军时间日久,功劳也大,如果次次赏田,那么恐怕天下到处都是他们的田产。
届时,地方官如何能制,国家如何能安?再者说,现如今,百姓安稳,军府除了元蜀王府的田产,并无多少田产可供分配。如果全分田产,恐怕还不够士兵们瓜分,则大军屯田之事,也就可以废矣。”
裴小二眼眸微闭,心中却在反复斟酌乔淳话中含义。赐田,与不赐田,看似容易,然其中门道却是要反复考量,一个闪失,便有可能失去人心。
半晌,裴小二忽然道:“一半赏银,一半赐田,你看如何?”
乔淳笑道:“不必,卑职以为,两成赐田,五成赏银,三成升官如此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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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这样定了。”裴小二一拍桌案,道:“其中军中把总以上人员,不得接受赐田,这些人的处置,以升官为主。至于最底层的士卒,则以赐田为主。这些人跟着我南征北战,说不定就会折在那个地方。要是直接死了,那也好说,一了百了。
但要是落下残疾,我裴小二必定要给这些弟兄,一个安稳的余生。至于把总以下军官,以升官加赏银结合。如此一来,或可堵上军中大多数人的口。”b
“大将军英明。”
两日后,秋高气爽,别雁南飞。成都北门两里开外之处,大批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周围严密保护了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入。有好奇的商旅,看到这个架势,那还敢再此多做停留,纷纷绕路前行,里的远远地,只是心中的好奇却怎么也摸去不了。
在大军包围的正中央的高台上,裴小二英姿勃发,站立在高台之上。台下则是数万大军肃然而立,高台的一边,乔淳拿着名单高声朗读。
“李国俊,率军先入四川,为大军夺取成都,当为首功,升为镇东将军;刘知足,率军防守北疆,击退明军多次进攻,剿灭临洮总兵,兵威赫赫,升镇北将军。刘长乐升镇南将军。